店里的灯罩在许望泛红的脸上,他看着倪蔷不住地笑,笑得倪蔷后背发毛。
倒希望这人还像那个时候一样,对她横眉冷对!
倪蔷跟前搁了一只小玻璃杯,小拇指长,许望倒上白酒端起来递给倪蔷,说:“倪小姐,今天听三少一席话,我对你呀,是彻底改观了!这杯酒,我敬你!”
倪蔷端着酒杯不知所措,望望身旁的人。
绛仍然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托起下巴,也是笑。
紧跟着许望把自己的酒端上,一仰脖子,喝了,然后去扶倪蔷的手:“喝呀,不给我面子么?”
倪蔷为难:“许先生,我是自己开车来的,喝了酒,没法儿回去了。”
许望脖子一拧,“叫代驾!不行我送你!”
倪蔷心里哀嚎一声,心说:你送我?我还要不要命了!
想了想,也跟着一仰脖子,一杯白酒灌进肚子里去,火辣辣的,从喉咙烧到胃里。
许望半个身子撑在桌子上,向倪蔷这边倾斜,“说真的,倪小姐,我现在真的不得不对你有所改观了,你说你一个女人,工作上,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容易呀!”
倪蔷模棱两可地再去看了眼绛仍然。
后者已经换了姿势,倚在椅子上悠闲地抽起烟来,嘴边还噙着幸灾乐祸的笑。
没错,是幸灾乐祸。
倪蔷暗暗地想绛仍然到底跟许望说了什么。
怎么好像她是个生活艰辛,自立自强自强不息的励志女人
倪蔷默默的汗颜,又听许望说:“倪小姐,再喝一杯吧!”
先红酒再白酒的,酒劲儿要上来了,许望说话开始有些口齿不清。他长臂捞过来,又倒满了酒硬往倪蔷这边推,最后却是被绛仍然拦下了——
“老许,喝酒可别贪杯,明儿起床,有你好受!”
“说谁贪杯呢!你”许望放开胆子指向绛仍然,“你还说我!那瓶96年的拉菲,说了是拿给我喝的,你自己倒一杯倒一杯,一点儿不矜持地喝了大半!喝到最后我都没过瘾,才用咱们五粮液垫吧!”
倪蔷下意识去看了眼桌子上的红酒瓶,心里暗叹,这大概就是绛仍然那日许给许望的酒了,果然是珍贵。
又珍稀,又贵重。
这么珍贵的红酒,他俩却在这样简陋的豆腐店里喝,未免太暴遣天物了吧!
然而没一会儿,她的这种想法就被颠覆了——
面对许望的“控诉”,绛仍然始终是他那特有的一派悠然之态,轻轻说:“我也心疼呀。就这么一瓶,你是知道我从哪儿弄来的,舍得给你喝,还为你找了这么家别具风味的店,你该感激我!”
许望“哈哈”笑着,拿他没办法。
绛仍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招手叫道:“老板娘,再上一份儿豆腐花。”身子一斜,动作自然地靠在倪蔷身上,“这家店的豆腐,味道不错,来了就别错过。”
声音黯哑,透着惑人的磁性。
倪蔷有那么一阵的恍惚,而后好像身体里钻进了成千上万只蚂蚁,不自然得很。
对她来说,绛仍然仍算是陌生男人——不该靠近的人。
可她却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气息,那是酒香之下的淡淡薄荷味。倪蔷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牌子的香水。
她不动声色地让自己收神,挂上微笑说:“红酒配白豆腐?好特别的搭配。”
许望吐出一圈烟:“嗯,三少独创的搭配方法,别说,倒是不错。只可惜那瓶红酒已经被我俩老爷们儿给喝光了,倪小姐只能尝尝那豆腐的味道了。”
没一会儿,豆腐花跟着就端上来一碗。
白嫩的豆腐上,撒上辣油香菜和黄豆,颜色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