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玥不禁好笑,从前魏曜作为博望侯家的庶子来到长安, 小姐们纵然心悦, 一念及家世便望而却步了;如今魏曜成了治理天下的国主,不知有多少志存高远的姑娘盼着往他身上扑呢。
魏曜真成了香饽饽。
苏心玥作为这饽饽的独享者, 自然得显出当家大妇的气度来, 她浅浅笑道“不用理她, 陛下是不会上当的。”
这种小杂鱼,魏曜自不会放在眼底。
又叙了几句闲话,周迎风便打算离去,苏心玥却忙叫住她, 让停云从里屋寻出一个黑色的牛皮纸包,打开看时, 却是纸钱、元宝、香火灯烛等物。
苏心玥脸上有些黯然, “清明就快到了,不知可否劳烦王妃替本宫到三表哥坟茔上烧些纸钱你知道, 我身在宫内, 诸事多有不便。”
先时她曾拜托魏曜尽量保全顾廉一条性命, 只可惜顾廉气性太大,在战事告败之后便自裁殉主了,苏心玥虽然知晓他的苦衷, 却已无能为力。唯有逢年过节寻些纸钱烧化,以飨幽魂。
周迎风脸上似有些不自在, 这种事常人沾手总是有些忌讳的, 不过她为人心善, 到底还是接了过去,点头道“娘娘放心,我会照办的。”
说罢,便带着仆婢匆匆告退。
苏心玥立在门首怔怔的看她离去,冷不丁眼前窜出一个人头来,唬的她手里捏着的茶杯险些跌落。
定睛看时,却是魏曜的形容,苏心玥这才定下心,拍了拍衣襟上的水珠,抱怨道“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来了也不着人通传一声。”
“方才见你与穆王妃相谈甚欢,朕怎好进来打扰”魏曜笑道。
不知他在外头候了有多少时候,想到自己方才拜托周迎风祭奠顾廉,苏心玥脸上便有些闪躲,解释道“无论如何,他总是我表哥,不管前朝今朝,这点心意总是该尽到的”
她知道魏曜为人有多么爱吃醋,自己这样瞒着他,没准他连死人也嫉恨起来,那就很丢人了。
魏曜的神色似乎很能体谅,“我明白,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托人去做的。”
他的所作所为,无不体现了一位好丈夫的职责,便是苏心玥也不能苛责什么。她反而有些讪讪,“本来也是小事,何必多费精神”
真的是小事吗瞧她对那人上心的程度,自是不能潦草应对的。魏曜叹了一息,轻轻抓起她的手,“我不会介怀,至少咱们还在一起,而他已经走了。”
苏心玥对于顾廉,的确是不曾掺杂任何男女以外的心思,只因顾廉曾经对她是真真切切的好,苏心玥才凭空生出几分歉疚之心。如今见着魏曜这副模样,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澄清为好逝者已矣,无论她说什么,魏曜都会以为她在宽慰活人吧。
心头略有些郁郁,苏心玥抽回手道“开饭吧。”
由于周迎风的突然造访,游湖之行被迫取消,好在一顿便饭还是可以享受的。有翡翠白玉羹,燕窝寿字红白鸭丝,以及一大碟煎的焦香四溢、一戳下去红油直冒的金钱云腿,余外便是几道常见的食点。
许是为了填补方才的不快,苏心玥亲自给他盛了一碗汤羹,殷切劝道“你尝尝,新鲜热乎的喝下去正好。”
只要是她弄的东西,哪怕一杯白水都能喝得津津有味,魏曜自然乐意奉陪,他接过碗盏细细啜饮起来。不敢喝的太急,不然倒像是糟蹋美味。
苏心玥以老母亲看儿子一般的温柔眼光看着他。
殿中忽有细微响动,苏心玥目光移过去时,就见那名叫琼枝的丫头正在摆弄花盆里的一株垂丝海棠,不小心才磕出了声响。
见苏心玥发觉,她忙跪下告罪,“娘娘饶命,婢子不是有心的”
这话说的,好像她平日有多么苛待奴婢。苏心玥懒懒挥手,“出去吧。”
水灵灵的小丫头咬着鲜嫩的嘴唇,充满期待的看向这边可惜魏曜光顾着喝汤,连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