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婚事,就是在这风雨亭相见。没想到顾廉也选在这地点,大约是冥冥中一种滑稽的巧合。
顾廉人已身在亭中,白衣翩然,身边并未看到多少随从。不过风雨亭畔花木众多,那密密的灌丛里兴许能藏不少人。
苏心玥沉沉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命停云破雾两个侍女留在原地。至于那对暗卫,自然是潜在暗处,一发现情形不对,苏心玥再用暗语将他们唤出。
她转过身,仔细的面对停云,“瞧瞧,我脸上的妆容可有何不妥”一路走来气喘吁吁,怕是胭脂都晕了。
并非因为爱美,而因顾廉在她瞧来已经算作外人,当着外人的面自不好失礼。
停云认真看了看,“小姐放心吧,好着呢。”
苏心玥这才提起裙子,小心的蹑过那些杂草,一步一步向亭中走去。
顾廉比她想象中憔悴了些,大概因战事纷忙,与顾広之间又屡有不合的缘故顾広手握大权,顾廉身为他的皇弟,许多事情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即便如此,他们的立场都是一致的,要捍卫的只有大周朝廷。
顾廉见了她,清冷的眉锋微微舒展,笑道“我还以为玥妹妹你不会赴约。”
用的是玥妹妹,而非那个生疏的“魏夫人”,这令苏心玥觉得舒坦。凭心而言,苏心玥对他亦并非毫无感情的,只是那种感情更接近家人之间的牵绊,而非男女之爱。毕竟在长安的那段日子里,除了父母双亲之外,顾廉便是与她来往最深也是对她最好的人。
苏心玥徐步走上台阶,声音柔和而又克制,“我当然会来,并非为我自己,而是感谢表哥为苏家所做的种种。”
顾廉惆怅一笑,“你都知道了”
苏心玥轻轻点头。先前苏相被勒令辞官,她还颇为惊奇,想着顾広即便昏聩,也不至于得罪朝中老臣,况且,留着苏相对他或许更有用处。后来多方打听才知,原来是顾廉在其中使出手段,自然并非恶意而是好心他清楚苏心玥立场艰难,与其让她在父母宗族与夫妻情分中做出抉择,不如索性令苏氏老小置身事外,如此苏心玥不必左右为难,苏相也不会被顾広当成枪使来对付魏曜。
“表哥为苏家所做的一切,我心里明白,也至为感激,如有来日,必当好好报偿。”苏心玥真切的说道。
可是顾廉所要的看来并非感激,苏心玥这番言辞,看似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在他看来更像一种撇清两人仿佛离得更远了。
顾廉惨然扶着朱红栏杆,那栏杆年久失修,一不小心就会断裂似的。他也不介意,只是喃喃出声,“我哪里是为了苏家,只是为你一人而已。”
苏心玥脸上便有些窘,虽然预感到顾廉见到她会情难自已,可是她二人之间又何来旧情可言,从头至尾都只是顾廉一厢情愿而已。
清了清喉咙,苏心玥正色道“表哥,若无其他要紧事,我便先走了,郎君还在城外等我呢。”
这是提醒顾廉,她已是有夫之妇,再多的衷肠也该收起来了。
顾廉看着她慢慢转身,脸上始终默默,半晌,却突兀说道“玥妹妹,倘若我要你离开那魏氏,与我私逃,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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