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停云偷偷告诉她底下人的议论, 苏心玥还不知道在底下人眼里,自己和魏曜已经成了一对解不开的交颈鸳鸯——这种误会在两个丫头看来自然是甜蜜的, 苏心玥只却是嫌恶的皱了皱眉,自顾自的梳妆。
她对于衣裳首饰的兴趣, 远胜于她所嫁的这个男人。
魏曜倒是巴不得听到类似的误会,精神一日好似一日,看向苏心玥的时候也笑眯眯的,弄得苏心玥颇为无语——她不由想起自己从前看过的霸道王爷与小娇妻一类的小说,不同的是,魏曜才是那个傻白甜的小娇妻。
真是诡异的人格。
一路上顺风顺水, 客船行至胶东便要下岸,据说魏家已经派人在码头相迎。
行李包袱自有下人搬运,苏心玥看魏曜还有些站不稳的模样, 只得上前搀扶一把:她口口声声说不怕魏家这群地头蛇,但宁静方能致远,少惹些嫌疑总是不错的。
魏曜的脚步有些趔趄, 半只胳膊搭着她, 看上去就跟倚在她身上一般,格外的亲切厚密。苏心玥暗暗着恼, 碍于大庭广众之下, 也不便将其推开。
踩到坚实的土地上,魏曜方识趣松手。
苏心玥则看着眼前两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一个看去才三十出头, 眉目恬静, 穿一身石青袄裙, 端庄而又妥帖;另一个粗粗估算已接近四十,依旧描眉画眼,脂粉不减,亏得她五官娇娆秾丽,才不显得十分怪异。
那妖妖调调的妇人瞥见二人,立刻堆出浓浓的一脸笑上前来,便要同苏心玥拉手,“这位便是宜安县主罢?果然生得国色天姿,二公子真是好福气。”
苏心玥睬也不睬她,径自行至另一位身前,屈身道:“早知母亲亲身前来,媳妇便该先备一份大礼才是,是我疏忽了。”
青衣妇人含笑道:“不急,你初来乍到,本该是咱们招呼你才对,怎的你却这样客气?”
因褪下腕上一串手镯,轻轻放到苏心玥手心,“你与曜儿初初成婚,我还未赠予一份见面礼,此物虽薄,还望你笑纳。”
藕荷色衣衫的老妖婆扭摆着腰肢上前来,笑道:“姐姐,你这东西也忒寒酸了,宜安县主是从长安来的,恐怕看不上罢?”
“不啊,我很喜欢。”苏心玥坦诚的说道。
老妖婆的笑容不禁冻在脸上。接连碰了两个软钉子,她总算明白过来:这位宜安县主是有意针对她,不给她脸子瞧的。
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么?还是那件事竟被她发觉了?老妖婆不禁脸色微变,悄悄看了夫妻俩一眼,见二人神色如常,微微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殊不知苏心玥一早就洞悉了前因后果,自然分得清谁是好心、谁是恶意。她不得不佩服此书作者的笔力,虽然情节狗血非常,但人物的塑造却是栩栩如生的。譬如眼前这位善于保养又工于心计的毛姨娘,寥寥几笔就能跃然纸上,故而苏心玥一眼就能认出来。
博望侯魏林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大善人,不止颇具野心,亦极喜好美色,平生收用的娇妻美妾不少,否则魏曜那位胡姬生母是怎么来的?这位毛二娘则是其中的佼佼之辈,任凭博望侯过尽千帆,她则始终不倒,且为人阴狠奸猾,极富算计。
就连先夫人亦是被毛二娘斗垮的。当初那个胡姬要不是自己身体不好早早去了,只怕也会折在她手里。
只可惜,毛氏出身罪臣之女,终究登不得大雅之堂,博望侯畏惧人言,到底没能将其扶正,而是另立了一个县令之女徐氏为正妻。只是徐氏既不得宠,性子也不怎么能干,这些年终是被毛二娘压了一头,博望侯府的中馈竟大半都是由毛二娘主持的。
宠妾灭妻,妻妾子嗣又怎能不心生动乱?苏心玥鄙薄的想着,对未来公公的印象并不怎么良好,好在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