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玥甫一进门,才唤了声三殿下,顾廉就指着花几上一株西府海棠向她笑道:“这是花房里培育出的新种,我想着你或许喜欢,就带了一盆过来。”
深深的嗅了一口,苏心玥面带微笑,“真香,有劳殿下了。”
诸多海棠名种中,就只有这西府海棠身带异香,是花中上品。苏心玥知道,要培育出这样一株,得花费不少功夫和心思。也唯有顾廉这样的身份,才能毫不费力弄来。
顾廉坦然道:“得玥妹妹你喜欢,这株花就不算白种。”
面对顾廉此番深情厚谊,便是苏心玥也颇觉汗颜。实话实说,在古早文风里,顾廉这种便是典型的男二形象。尽管在苏心玥看来,这种温暖体贴的男子,比起魏曜那样的蛇精病岂止好了千倍百倍。
可惜原女主不喜欢他。
至于苏心玥自己,她即便对顾廉有好感,也不会设法朝这方面发展的,无它,只因他们两个的结局都不算好过。倘若魏曜真有那样变态的占有欲,她越是对顾廉示好,顾廉的下场也只会越凄惨,既如此,又何必牵连一个老实人呢?
正琢磨该如何应对,景阳翁主笑盈盈的从屏风后转出身来,“三皇子,您过来了。”
顾廉恭敬的拜道,“表姑母,侄儿冒昧过来叨扰,还请您莫要见怪。”
“怎会?姑母巴不得你常来呢。”景阳翁主笑道,有意无意的向苏心玥睨了一眼,“何况,这府里想见你的也不止姑母一个。”
苏心玥知道,她很应该做出面红娇羞的神情,假意嗔一声“母亲!”,可她实在做不出来。大约在景阳翁主心里,已经默认了他们这双小儿女的亲事,觉得八字只差一撇,那是因为她未能预料到今后的变故。年后,京城就会变天,到那时她或许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末了苏心玥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接茬。
众人见她气定神闲,仿佛在谈论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气氛不免略显尴尬。顾廉于是搜肠刮肚的找出些话题来,“玥妹妹可知那位远道而来的魏二公子近日却不见踪迹?就是在敬国公府的宴会上泼了你一身酒的。说也奇怪,自上月魏曜进宫向父皇请过安后,便再未听过此人消息,驿馆却仍旧住着……”
苏心玥迅速地打断他,“不相干的人和事,殿下就不用再提了。”
她没想到顾廉竟然这般擅长踩雷,明明魏曜与他还是宿敌呢——只是眼下的他还不知道罢了。
顾廉只当她仍在为宴会上的意外着恼,女孩子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恨上好几个月,因讪讪笑了笑,果然不再提起。
不知他能不能看穿魏曜的身份,甚至当众揭穿他。苏心玥心念一动,转身吩咐魏曜,“把那套拳谱拿给我罢。”
“怎么,表妹你又买了个下人?”顾廉咦道。他来丞相府的次数不少,加之格外留心的缘故,对府里的奴仆几乎知根知底,如今骤然见了个眼生的,难免多问一句。
“殿下你把我想得也太挥霍了,不过是舍弟从西市拾来的乞儿而已。”苏心玥笑道,又命令魏曜,“把形意拳的拳谱拿给三殿下瞧瞧,殿下或者会有兴一观。”
顾廉随意翻看了几页,惊讶道:“这是南山先生家中自创的吧?我也只见他演练过一回。”
苏心玥轻轻嗯了声,心思并不在拳谱上,而是留心魏曜的举动。他的手很稳,并没有发抖,脊背则是微微弯曲着,显出一个下人应该具有的卑微尊敬。
苏心玥不免感慨有加,果然成大事者都具有能屈能伸的气度。要是书里的魏曜也有这般坚忍的心性,那么他将来夺取帝位亦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翰林院里藏书甚多,顾廉并不稀罕这种简陋的功谱,他将东西交还到苏心玥手里,笑道:“好当然是好的,只是练起来颇费时间,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