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臣女先入内室。现在还不是和燕王撕破脸的时候,顾雁飞倘若能够在燕王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击必杀也就算了,但是显然不是现在,而且燕王身边也一定有能人异士的保护,顾雁飞现在只能藏起来,不能打草惊蛇。
皇帝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看着顾雁飞,那双苍老的眼睛之中带着属于皇帝的威严,但是却又带着一种属于长辈的独到的慈祥和温柔,他轻声道:“去罢,或许你就是能够改变天下的那个人也不一定。朕做错过许多事,但是唯一欣慰的,大概就是没对你们顾氏一族做过什么错事。”
“陛下”顾雁飞听着这话,心中骤然一震,忍不住这样叫出一声,却似乎是不知道剩下能说什么似的,神情之中带上两分茫然,又带上两分决绝。上一世的皇帝是不是也是如此,什么都清楚,却还是最后任由着顾雁飞助纣为虐的将楚羿捧上皇位,将整个江州搅得腥风血雨?
倘若燕王没有那么倒霉,在顾雁飞和楚翡两方的夹击之下死的那么早,那么是不是皇帝也会在暗中有动作,并不会导致之后的生灵涂炭?上一世顾雁飞明白自己已经做错了许多事,但是却没想到,她原以为那些对的,竟然仍旧是错?
她不能再做错了。在皇帝示意她赶快隐匿起来的那些目光之下,顾雁飞死死的咬住了唇角,眸光中乍然的闪过一道血腥的光,她来不及后悔,更知道后悔其实并不能改变一些什么。她用黑色的布蒙住自己的脸,飞快带着自己的人闪身进了内室,或许是藏在屏风之后,又或许停在窗幔后,而顾雁飞蹲上房梁,气息都是缓而又缓几近消失,目光紧紧盯着门口,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
顾雁飞果然没有想错,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本人。大楚皇室一家的血脉向来不俗,从上到下说不上各个姿容绝世,但是也都是美人儿,就算是燕王也并不例外,他不像是楚翡楚翎,生得像是皇后母亲,他更像皇帝一点儿,挺鼻薄唇,却是印堂扁平,看上去就是个薄情相。
他身后跟着一个娉娉袅袅的女子,顾雁飞隔得远了一些,有些看不清那个女子的长相,但是看着她一身红裳,不像是大楚女子们素来喜欢穿的那些宽袍大袖的长裙,而是紧紧贴着身体曲线,在膝弯处才骤然乍开的长裙,更显出那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更像一件舞服。她脸上似乎是覆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瞧上去是就算是顾雁飞是个女子都觉得的诱惑。
微微眯起眼睛,虽然顾雁飞并不认识她,但是在那一瞬间,她认定这个女子就是那个所谓的月嫔。而接下来她的动作也确实是确定了顾雁飞的猜测,她的腰肢扭出一种莫名的弧度,随即在床榻前面缓缓的行了个礼:“妾身参见陛下,不知道陛下今日觉得如何?”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帝身上的气势逐渐衰落下去,看着面前如春花一样绽放着的女子,他甚至没怎么动怒生气,只是很浅的笑了一下,声音中气不足,像是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人一般:“朕觉得不错。月姬,坐到朕身边来,让朕再看看你。”
“陛下不怕妾身身上的毒吗?妾身浑身上下都是毒,没有人不怕妾身,即使是如此,陛下也要看看妾身吗?”出乎顾雁飞意料的是,原来他们用的是这样的一种下毒的方法,这样能够保持着自己思想的毒人,顾雁飞只在一种秘术里见过,现在看来,皇帝栽在这一关,似乎也并不冤枉。
皇上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儿笑意,他似乎并不想多解释或是多说什么,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月姬,坐到朕身边来。”
“陛下”那被唤作月姬的月嫔犹豫了一瞬,似乎是有些许的动摇,她下意识的想要走到皇帝的身边去,却被下一瞬间,身后响起的燕王的声音绊住了步伐。
燕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冷嘲热讽,他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个形容枯槁,即将入土的男人是天底下最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