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躺在床上,像是摊煎饼一样滚来滚去,可是没有丝毫睡意,这一切都太反常了,除去沈嬷嬷教她规矩严苛了点儿之外,这几天过的可谓是神仙日子了,吃的喝的睡得用的,无一不是最好的,伺候人什么的更是别提了,现在是有人来伺候她了,就在刚刚,她还泡了一盆香喷喷的鲜花浴,到现在,她都能隐约闻到自己身上馥郁甜美的花香,要知道,在这个时节里,这样多的新鲜花瓣,定然是价值不菲。
顾夫人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可她只是一介小小的丫鬟,身无长物,又能为镇国公府带来什么?由此可见,顾夫人一定所图非小,可她到底图的是什么?又能图什么?
徐晚闭上了眼睛,心底的不安越发浓重,她总觉得镇国公府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心里便开始盘算着逃出去的事情,镇国公府守备森严,若说是从前她在楚衡身边当差的时候,倒是可以出去溜达一圈,趁机跑路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可现在,她在顾夫人的身边,做的又不是伺候人的差事,连个出府的理由都没有,更何况,她的身边一直有两个刚梳头的小丫鬟跟着……
这是个头等的难题,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徐晚就是有一种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强迫着她开始思考跑路的事情,她得先回楚衡那里一趟,就算逃出镇国公府她也得能活下去才对,听雨积攒的金银细软全部都在楚衡那里……拿着那些银子什么的,出去之后做点小生意什么的,总比再把自己卖了到大户人家当差身不由己来的好吧……
打定了主意,徐晚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的时候,徐晚刚起床,就有一个有些脸生的丫鬟来敲徐晚的门,然后那丫鬟说自己是沈嬷嬷跟前当差的,她奉了沈嬷嬷的命令来给徐晚梳头,徐晚笑眯眯的应下了,那丫头长着一张团子脸,笑起来的时候分外和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给徐晚梳头的时候,她笑着称赞道:“听雨姑娘的头发长得真好,又黑又浓密的,梳起发髻来肯定特别好看。这皮肤也是忒好了,白皙嫩滑,稍微一装点,就是倾国倾城!”她说的话太过恭维,可是语气却分外诚挚,真诚的让徐晚心里没有半点的反感,她一面说话,可是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娴熟的替徐晚梳起了一个丫鬟们梳不得的灵蛇髻,那丫鬟从铜镜后面瞧着徐晚清丽无双的容颜,笑着道:“听雨姑娘实在是很适合这种高贵华丽的发髻。”
徐晚抿了唇,淡淡的笑着:“姑娘说笑了,听雨只是个丫鬟,这种发髻,怎好梳得?”
那姑娘也笑了起来,嘴角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梨涡,她摇了摇头:“听雨姑娘此言差矣,只是一时梳不得,又不是一直梳不得?我瞧着姑娘命格高贵,定然有一飞冲天的时候,那时候……”她沉吟着,叹息了一声。
徐晚的眼眸垂了下去,不想再看镜子中的自己。
沉默良久,徐晚才轻声问道:“这些话是沈嬷嬷的意思还是姑娘自己的意思?”
那姑娘似笑非笑,在徐晚的发髻簪上一只金步摇,轻轻的用手指拨了拨,道:“姑娘果真聪慧无双。”
既没有说是沈嬷嬷的意思,也没有说是自己的意思,可是徐晚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脸一瞬间就变得惨白,她茫然无措一般的抬起了头,自铜镜中看到身后丫鬟那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身体的力气好似一时间被抽干了,她无法言语,只好任由那丫鬟替她梳好了头,替她上好了装,又替她更衣,她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人拿捏。
不同于徐晚这里的热闹,顾夫人那里却十分的安静,门窗紧闭,顾夫人一身素衣立在窗口,她自嫁入楚宴成为镇国公夫人之后,鲜少穿这样素淡的颜色,勋爵世家的脸面和底气,也全在她们这些夫人们的穿着打扮上去了,以及嫁女娶妻时候的场面,她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自然不肯被人捉住一点把柄,可是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