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息折返回来,鹤廷翊下意识朝后靠去,:“帝上?”
随即撤身,悄无声息的拉远大段距离,扬声问,“怎么了?”
这个声音的距离让他愣了一下,心道或许是雨势太大产生了幻觉。借着雨水擦了擦额头的伤口,方才敷了药,疼痛已经基本消退了。
女子体虚,体内阴气较重,纵是女帝也难逃例外。虽然常年习武,身子骨比其他人都要强健许多,可是体内的阴寒之气仍被这连绵不断的大雨引了出来。
“啊噗——啊噗”
雨势还不见小。
鹤廷翊脱下积了水的厚重外套,用力拧干水,内力将其烘干递给她:“帝上,将…衣服换下来,暂且穿着臣的衣服,待臣将衣服烘干给你。您大可安心,臣已经看不见了。若还不放心,臣转过身去。”
玟浠颦眉看他:“今日我…孤探了你的脉搏,你的内力空虚得紧,万一再消耗过度晕死在这,孤可救不了你。”
“臣自有分寸,帝上无须担心。”鹤廷翊说,“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差不多快停了。您快些换下湿衣,别受了风寒…”顿了顿,“您染了风寒,再把臣也传染了,想在这待到人来恐怕不容易。”
雨果然应声停了,玟浠不免觉得好笑,接过他的衣服,背过身将自己的湿衣换下。她尝试运气,果然身子现在阴寒得很,运气颇为吃力,仅仅烘干了贴身衣物。
虽然烘干衣服不是难事,不过太费力,还是交给他吧。
雨虽停了,积在里面的水却没走,足足淹到了小腿的位置,只好将衣摆和裤脚使劲往上提。
双腿一直泡在冰凉的水中,感觉可不好。鹤廷翊扶着光滑的石壁,久久没有说话。他忽然弯腰,双手置于和地上泥沙混在一起的混浊的水中,不知在摸索什么。不一会,他摸索的动作停了下来,果然摸到了什么,扬头一笑。
她忽而屏住了呼吸。
咯--
水流随着他找到的凹槽以一种螺旋的形状很快全流走了。接过被他烘干的衣服,玟浠不免犯疑:“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出水口?”
鹤廷翊笑着说:“我们现在在一个坑里,可是之前臣摸着这地面却十分干燥。要是下雨…帝上也看到了,夏季雨水多雨量大,若是没有排水口,这个坑该是一口井了。”
“这井里怎么会有……”忽然,两人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显然,这是一个人为的“陷阱”。否则谁会挖一个这般深的坑,却又挖一个出水洞,明显不是造井。况且地底下若是土壤,吸水不应该那么快,但方才雨水流失的速度却极为迅速,仿佛下面不是土壤而是……
临德玟浠脸色变了变,他双目失明是没有看见的,而她却是细思极恐。
天色黄昏,她凝神细听地面上的马蹄声。
慢着……每匹马儿的马蹄上都绑有特质的消声布料,声音本就微小,加上围场如此宽泛,除了他们的两匹马,别的马蹄声愣是一点没听到。
不对,有脚步声……
近了。
她猛地抬头,突然,黑影闪过,头顶便是一黑。
下意识便牵住他的手。
“怎么了?”他问。
“嘘…别说话--”深坑上的坑口被人盖住,想必跟原来一模一样,让人看不出端疑,稍有不慎便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莫名的,竟然有些期望别有人再踩了陷阱掉进来。
那人是谁,她根本来不及看,何况背着光,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是他国的奸细,还是朝中的小人……
突然,脚下的土壤猛烈的颤抖起来,渐渐失重的地面让人心乱神疑,扶着石壁……根本起不了作用。抓不住,无所依靠的感觉更加令人心灰意冷,慌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