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幽火散发着昏暗的光, 伴随着漂浮在水面的木筏缓缓前行, 是整个沉浸在黑暗中的世界唯一的光亮。
雨声混淆着视线, 模糊了周围的景象, 秦默一行人丝毫不敢停歇地奔逃了很久,最后寻了一家偏僻的小药店钻了进去。
这里已经接近城市外围,四周都是低矮的楼房,人也比市中心的少很多,整个环境都显得空旷,这家药店也未被人光顾过。
解决掉几只鸠占鹊巢的地精,他们顺利地从柜子里找到了瓶装的酒精棉, 还有一些搁置在沿壁货架顶层的干净纱布, 正好是现在最需要的。
“嘶——”
郭或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往伤口上擦碘酒, 就属他身上的伤口最多。
刑炎给他腿上缠上纱布, 情绪有些低落, 垂着脑袋道歉道:“要不是我也不至于这样, 对不起”
四个人都能听见,只是没人回话, 沉默了半晌,郭或见他都快把头低到自己腿上了,无所谓地说道:“诶,算了算了, 下次别再乱来就是了。”
“嗯, 我会注意的。”刑炎用力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次他的确是太乱来了。
事情就此揭过,刑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牢牢记在心里。
他想明白了,见不得那群老人孩子受袭是一回事情,但队友比这些陌生人更加重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内心需求让身边的伙伴身处险境,是他太自私,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永远都这么幸运。
刑炎尽心尽力地给郭或和自己哥哥处理完伤口,去问秦默和叶柔要不要帮忙时被瞪了回来,这才让刑雨抓着边包扎边教训了一顿,还被揉了把脑袋才算安分。想起之前干的蠢事,还有些脸红。
原来一起战斗久了真的会忽视性别的。
现下有了条件,叶柔把秦默带去里间按在桌上仔仔细细地清理了一遍,越看这伤口眉头皱得越深。
之前在教学楼的时候情况好些,秦默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有部分硬痂开始脱落,新长出的肉泛着淡淡的粉色,与周围的皮肤不相容,看来又得留疤。
腰上的伤口一直泡水也不见好,没烂已是万幸,再看其他细小的口子,整个身子基本上可以用伤痕累累来形容了。
“丑死了。”叶柔一边消毒一边不悦地说道。
秦默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低头看了眼,的确不太好看,想了想说:“嗯成熟的标志?”
叶柔顿时被气笑了,手上的力道都跟着重了些。
“什么标志?你以为自己是男人么?”
“嘶——”秦默疼得打了个哆嗦。这会儿气氛相对放松,伤势也不致命,于是便开口讨饶道:“轻,轻点儿”
“疼?”叶柔问着,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口气。
酒精遇上轻风,酥酥麻麻透着凉意,有些舒服。
秦默耳根发烫,摇了摇头说:“不疼。”
叶柔笑了声,手下力道再重,“嗯?不疼?”
“”秦默不敢再说话,挺直了腰板僵在那里,额头沁出冷汗。
叶柔轻哼一声,没好气地说:“知道疼就注意点,少受点儿伤。”
“嗯”
秦默敷衍地应着,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她自己可以控制的,但等她给叶柔处理够不到的伤口是才明白了那种揪心的感觉。
本该白皙好看的皮肤上生出一道道划痕,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一连串的叮嘱从她口中冒出来,听得叶柔有些想笑。
铁皮卷帘拉上,五人就着店里的柜台和水上的木筏踏踏实实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八点多才从药店出发。
临走前不忘搜刮了一遍常用的药物,总是会用得上的。
筏子离城区愈远,周围的变化便愈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