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兕,长安城。
黑更半夜,马嘶声一路长鸣,还未至卯时时分,一人一骑行千里,终是抵达了这座南兕帝都,长安城。
长安,取自“长治久安”之意,南兕历代国主皆是风流人物,乃痴迷于游山玩水之辈,毫无半点铁血枭雄之姿,长安城这座雄城,深夜时分,竟并无重兵把守,守城戍卒只是两人而已。
轻装将士八百里加急,刚入城时,那匹军中的龙血骏马都瘫倒在地,浑身皆是血汗淋漓,打了个无力的响鼻。将士此时身负重任,并未去理会这匹于己相伴数年的兄弟,而是头也不回地奔入皇宫。
宫中连霄殿中,那位龙袍男子并未入眠,而是盘坐在卧榻之中,轻闭双眼,身旁妃子为其揉着双肩。
“爱妃,朕今日已在殿中亲自焚上那座佛教首禅空知寺中求来的凝神熏香。”南兕国主白殊笙看向不远处星点般的萤火,盘旋着细如游丝的烟缕,更有清香扑面,可白殊笙皱着眉头:“不知为何,朕有些不安。”
“陛下日理万机,贱妾心疼。”那名俏脸妃子言语如酥,指尖更是微微加力,白殊笙的筋骨得到放松,顿感舒泰,轻声道:“善!”
可却在这时,殿外却有疾步声临近,只听得道侍卫喝斥之声:“大胆,皇上就寝,任何人不得靠近,你是如何来之!”
“皇上恕罪,臣臣有十万火急的急报!”只见轻装将士喘着大气,而后用尽全身气力高喝。
“你!若是惊醒了陛下,龙颜震怒,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侍卫怒斥,却只能压低声音说道,生怕惊到殿中的君王。
“无妨!让他进来。”白殊笙并未作息,风吹草动入耳,闻言更是龙躯一震,暗道何事竟是十万火急,心中忽的浮现不好之感,而后略显焦急地朗声道。
侍卫也是一惊,皇上竟然在卯时将至时分还未入眠,平日里或许还会暗自猜测莫非这沉鱼落雁之姿的贵妃实则为不舞之鹤,可此时却隐约分辨出皇上的担忧,只好将轻装将领请入殿内。
轻装将领一入寝宫连霄殿便单膝跪地,沉重道:“臣为罗抚台亲兵,罗抚台昨日收到密报,大亓十五万雷云骑将逼近南兕!”说罢,便以双手将腰间玉牌托出,白殊笙定情一看,这枚玉牌乃当日下山阴游玩时留与罗九门的山水玉,于是便更信三分。
“抚台大人与夫人携烟霖已驾马向东,前往秦晋之好的大凉求兵南下,山阴百姓已得鸣鼓示意,赶往长安与殇阳躲避灾祸,两万龙血骑退至居雁关,山阴在明日大亓破城之时,便已是空城!”轻装将士抬首,妃子望去,全身一震,那锐利的双眼如鹰,露着寒芒,将士与白殊笙的目光一触,而后对视,“恳请陛下调遣城中龙血骑前往居雁关!”
“罗抚台不愧是朕的知己,好!本王便弃了这座山阴城,总要让大亓加倍奉还!”龙袍白殊笙下榻站起,不怒反笑,风涌入这座意为“白氏疆土连霄天”的连霄殿,卷起他的衣袖,那如刀削的面孔如五岳雄臆。
“战火烧到了南兕大地,那我白氏便要让那些狂妄的帝王将相尝尝狮子的反扑,南兕龙血骑出,守卫疆土,击败外敌!”这个总爱游山玩水的君主斩钉截铁地说道,在大帝来临时终是露出了铁血手腕。
侍卫听令,便携着谕旨一路而东,八万龙血骑要在明日正午之前,赶至山阴与长安相交的居雁关,而殇阳与卞梁驻守的四万龙血骑也将在得到传谕后动身。
连霄殿中,轻装将士转身而去,秋风吹佛发丝,如萧萧兮壮士一去,白殊笙怔怔出神,这个山阴的将士,在离去之前留下一句话:“我南兕龙血铁骑,生时与弟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死便要在我弟兄伏尸前。”
“有罗兄弟的山阴,便是朕的山阴!”白殊笙望着那枚当年所赠玉牌,爽朗大笑。
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