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国,都犁。
望星城出了后城,一路向北,便到都犁,都犁再往北去,便是楸桂,再向北去,便是谷邑。
夕阳如红鼓般斜挂在西山顶上,大地沐浴在余晖的彩霞里,街头行人络绎,砍价声c叫好声c欢呼声此起彼伏。
青衫少年负箧牵马,环顾四周,眼眸中神采动人。其前方,有一挎剑男子牵马而走,马上有一少年酣睡,他四肢垂落,口中更有玉露泛着气泡,打鼾声起伏。
似是街头呐喊声惊醒了美梦少年,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望见这陌生的景色,第一反应便是摸了摸身后的竹箧,待到发觉竹箧并未丢失,也并未轻了些许,便放下心来,以手背抹了抹嘴角,而后蹭了蹭衣衫。
可在这时,骏马打个了响鼻,马背震荡,胖小子一不留心便摔下马去,挎剑男子见状便递出长剑剑鞘,轻柔地挑起秦无欲的后背,使之不至于摔倒。
“钟大哥咱们这是在哪?”秦无欲迷糊地说道,他揉了揉脑袋,酒醒后大脑仿佛是要炸裂开来。
“都犁。”还未等钟离说话,陆晚风却出声道,他看着这片与殇阳迥异的水土,养的可真是一帮怪人。
一路走来,街边有戴高帽持鞭逗猴的,也有戴着精巧面具而后瞬间变脸换面的,更有一人口中喷着烈火,直冲上天,能有三丈高,而城里人却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我们何时出的后城?”秦无欲纳闷,还记得方才还在客栈里大口喝酒,转眼间就醒在了都犁。
钟离正要开口,只听闻一声高呼,人群皆望西面高台的方向奔去,秦无欲一时兴起,不管这睡梦中走了多久,也随着人流而去。
钟离二人无奈摇头,只得牵马跟随。
只见那高台上,有两人对峙,面向秦无欲三人的,乃是一个阴翳男子,斗笠遮面,手中持有一根带刺铁索,而其对面之人,只可见高大魁梧的背影。
“夺命索?”只听得那魁梧汉子轻笑道,“就凭这小玩意,也想破了我的身?”
“笑脸猫果是好眼力,可我靠着手中这夺命索吃饭的,一路走来小瞧这玩意的人都死了。”阴翳男子话音还未落,手中铁索却已扫向魁梧汉子,欲将其死死缠住。
可被称为笑脸猫的魁梧汉子却丝毫不惧,更是挺身上前。而那阴翳男子见状将铁索一抖,顺势而卷出,那铁索尖刺像苍耳一般粘住魁梧男子的身躯。
阴翳男子一击而中,不禁大笑:“笑脸猫这般承让,褚某可真是过意不去啊!”
可忽地他眼神一凝,只见那铁索尖刺非但没能刺入对方身体,反而渐渐弯曲,台下秦无欲见状更是高呼:“好硬的体魄!”
挎剑男子按住了秦无欲的肩膀,无奈道:“少爷,钟某观此人真气宣泄,却有些许虚浮之意,该是初入武夫三境的渡舟境,而反观那阴翳男子,虽耍的一手夺命索,可却是实打实的二境武夫。”
秦无欲身旁有一短须男子闻言,不禁看向挎剑男子,赞道:“仁兄好眼力,这笑脸猫乃是这一带的把子,兄弟有三十二人皆是好汉,今日便是他来摆台比武,若是胜了他,便可取走那椟中任意一物。”
陆晚风顺着男子目光望去,只见那高台的西南角,有一丈见方的墨色匣子。
“此人已是第六名上台之人,前五人皆惨败,撑不下笑脸猫三招,看台上这小子,怕是也没戏咯。”短须男子摇了摇头,不够目光却是直直盯着高台,就等分个胜负。
笑脸猫一动不动,却高喝道:“各位仁兄,看好咯。”他被铁索紧紧束缚,却还能高声说话,不论是阴翳男子还是在场看客,均是心中惊讶。
“你这肥猫,还敢这番嚣张?”阴翳男子双手皆是握紧铁索,往手臂上绕了数圈,而后猛地一扯,欲将笑脸猫勒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