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呢,我替你喝哩!”
伛偻老者转身而走,身后有酒壶倒地,黑伞偏斜。
邹国,峥阳城。
只是一夜时间,整个邹国便是改朝换代。
阳光照耀在十万雷云骑的鳞甲上,反射冷冽的寒光,雷霆绽放的亓国战旗在峥阳城城头飞舞,而在十万铁骑身后,横尸万里,鲜血混杂着昨夜雨水,如流淌的岩浆,将城池染成了赤色。
百姓被铁刀银枪逼得匍匐在地,毫无反抗之力,这群手无寸铁的商贾,在武力面前,只得任人宰割。
皇宫内,龙袍男子被钉死在龙椅上,这个贪恋荣华的昏君,直至死前那刻,都拼命奔向那龙椅之处,便是左腿和左肩皆被洞穿,他也挣扎着,在地面上拖出了一片渗人的血迹,最终如愿以偿驾崩在那黄金雕成九爪金龙的龙椅上。
而有身着金丝软烟罗的女子以一丈白绫了结此生性命,死前都不肯向亓国低头,邹国皇后,当真是贞烈之人。
却不知,那丈白绫,乃亓国武殿左将军徐出云所赐。
大凉国,东海之畔。
那里有座寺院,名为空知寺,院里有座高楼,名为镇海楼。
楼里有个老和尚,已修行闭口禅五十三年,久坐镇海楼顶,观潮起潮落,入于禅定。
他便是空知寺住持。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小沙弥登梯至镇海楼顶,为老和尚送上斋饭。
“住持爷爷,吃些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小沙弥将盛满斋饭的铜钵放在住持身前,“昨晚,秦姑娘好像又做噩梦了。”
“院里很湿,昨夜该是下大雨了,不知是不是雷声惊到了秦姑娘,可我已经睡熟了,没有听到这些。”小沙弥知道老和尚在修闭口禅,也不等他回话,便与往常一样自顾自说下去,“可我今日看见她眼角的泪痕,我很难过。”
木鱼停顿片刻后又再次敲响。
镇海楼下,有少女在窗前望着东海,昨夜雨声很大,东海海面仿佛高了几许。
“雨霁,该吃饭啦。”有宫衣女子轻声呼喊,女子年过芳龄,可岁月在她脸上不曾留下痕迹,那不施粉黛的容颜上,眉如柳,肌肤胜雪,素手正轻捻着檀木念珠。
“母后,我想哥哥啦!”
昨夜,有少女梦中惊醒,望窗外大雨如瀑,口中轻声念叨着:“红烛罗帐,醉念清风,卧看云销西窗里,唯有云昏听雨霁。”
只是泪痕红邑鲛绡透。
城中有两名少年一路北去。
居左少年该是二八年华,明眸皓齿,书生打扮,一身素白长衫,身负行箧。
居右少年年纪稍小一些,可身躯却比书生少年宽了不止一圈,他额头鼻尖皆有汗珠滑落,艰难地背着竹箧,他抬首看了看头顶的初阳,嘴上骂骂咧咧。
“秦无郁,老宋说你知晓书院在哪,可书院到底在哪?”陆晚风偏头问道。
“书院还远着哩,在北方的那座丛云山上,那座从云山呢,远在东榗与北沂的交界,便是连夜驾马,也需近半个月呢。”居右男子不耐地说道,擦了擦额头汗珠,恨不得丢下身后竹箧。
“老宋说你想去书院已久,可你才走半天路,便骂骂咧咧,嚷嚷着要回府,我们还未出望星城,此时转身回去还来得及。”陆晚风看这胖小子兴致不高,便好心劝道。
“还不是舍不得我那府中丫鬟,丫鬟可乖哩,父亲说了只要我学到本领,我就可多娶两房妾室,到时候我那青莺丫鬟做个小妾,岂不美哉。”胖小子说着说着眼眶都湿润了,似乎是接受不了未带府中丫鬟的远行,“宋师收我为记名弟子,却嫌咱家资质愚钝,这两年来啥都没学到,现在就靠那书院教我几分真本领了!”
“书院,是读书的地方。”陆晚风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