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隐大喝一声,心中竟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左手中缰绳握紧,驾马疾驰。
外城城头。
箭矢席卷而来,势如破竹,陆晚风望着老头那瘦弱的身影,清秀的脸庞多了一抹湿润。
老头的白发随风而动,手中动作却丝毫不做停歇,他以木剑代笔,在空中刻画,笔走龙蛇。
呼吸间,一张神符凝成,只闻道老头一声“去也!”神符在箭雨中裹挟着劲风,带着箭矢偏离方向,更有甚者,箭矢掉转,向着雷云骑大军中飞射而去。
赵陲汀擦拭嘴角的血丝,他已登临天下武夫第六境界,龙门。他双手在枪身上摩挲,右脚后撤一步,猛地蹬地腾空,蓄势而出!
老头望见这威势,也顾不得以神符抵抗,他手捻桃花,道心无垢,竟压得那龙门倾斜而倒。
雷云骑士兵双腿紧夹马腹,不停地从箭囊中抽出箭矢挽弓相助,没有神符抵挡的箭矢直上城头,如入无人之境。箭矢急掠而来,陆晚风望向老头的背影一时失神,瞥到那漫天箭矢,只好下意识以黑伞面遮掩。
黑伞虽为破旧,但雨滴却未能渗透伞面,数不清的箭矢袭来,却与黑伞碰撞间迸发金石交错声,此伞看似破旧,实则可抵刀枪暗箭,材质轻盈而有如此神效,想来也不比赵陲汀的银枪差上丝毫。
雷云骑最前方负旗首领,双腿紧紧锁住了马腹,身体前倾绷直,从箭囊中取出狼毫利箭,挽弓而射,状若满月。
只听闻“嗖”的一声,狼毫利箭飞扬而来,而老头与银枪正是酣战,即便占有上风,却也腾不出手去阻挡。老头大喝一声,桃木剑应声斩落,赵陲汀怒目圆睁,额间青筋暴起,以枪杆横挡,却被摧枯拉朽般震退,后背擦着地面三丈有余,地上留下一道沟壑,赵陲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青衫,他艰难地拄枪,依稀可见掌中渗出的鲜血。却没有力气站起,只得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而老头却躲不了暗箭袭来,左腿瞬间被洞穿。他一个踉跄,艰难地稳住身形,两指并拢挥出,桃木剑激射而前。
那一剑而去,剑气吐露,将数千雷云骑连人带甲一同劈成两半。
秦骁隐快马加鞭,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便赶到了外城城门下。
城门已面目全非,铁片断裂后四散,支离地倒在城内,两名戍卒已丧,嘴中还泛着血泡。
城门外,血流成河,兵倒如山,而有一个老头浑身是血,身中十数箭,倚靠在城头,望着空荡荡的酒壶,嘴角微动,也不知在呢喃什么。
“杀!”秦骁隐怒喝道,心中有火,升腾而起,他想把愤怒连带着杀意一并咆哮,却发现张嘴无声,只有一“杀”而已。
山阵的战争拼图转动起来,寻常人撑起这些铠甲重盾走上数十步便精疲力尽,而大凉的步卒要穿着铠甲跨越整个战场,这些精锐们,以怒吼借力,如钢铁磨盘滚动,势要碾碎一切面前的敌人!
大凉西北境,有一道关隘,名为虎蛰关。
虎蛰关外,一群商人带着数千架马车滚滚而来,卷起了风沙,在这黄昏时分,格外引人注目。商人裹着轻裘,在这肃秋时分,可抵御夜间的凉风。
关中斥候望去,只见人群中每人的腰带上都挂有玉牌,眼尖的青年依稀可辨别那是碧色方玉,便会知晓那玉牌上必是刻着“邹鸣则已”的字样。
那是邹国的商队。
“邹鸣则已”字样的碧色方玉,是这人世间最横行无忌的通关文牒。
望星城外城。
雷云骑兵败而逃,枪王赵陲汀在队伍最首,此时看去,他已不复城前的银枪战神之姿。他嘴角苍白,左手抵住胸膛,压下丹田的真气逆行倒灌。
雷云骑后方并没有追兵,便是攻如潮水守如山岳的大凉山阵,在雷玉骑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