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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空山的主峰被整齐削落,巨大的山脉倾倒在宽广的河流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和着泥土被击的七零八落。

    山脚下站着一人一兽,那人负手而立一身袈裟被风摇曳的四处乱跑。那兽呲着血盆大口咆哮出隐隐风声。

    “今天你不出来,信不信我把裂空山的其余山脉一并抹了?”

    那人对着山脚下的洞口狠狠的说到。

    “你走吧,别烦我,我在此了却余生挺好的。”

    “了却余生?你是个男人,遇到点事就了却余生?”

    “够了,这些话我听得太多了,别劝了,你走吧。”

    “砰”

    一声巨响,那人对着洞口打出一道金光,轰隆的震荡将尘土激起,一阵飘扬。

    洞口里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穿过黑影,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露出了光。

    “你拿这山撒气也没用啊,我心已死,这三界从此与我无关。”

    那少年头也不抬,低声说道。

    “三界与你无关?那我呢?”

    “你?”

    少年沉默良久。

    “亦无关吧。”

    烽火狼烟的战场,总能见识到生命的脆弱和坚强。

    旌旗被狂风扯破,盔甲被仙法打碎,唯独背后屹立的生命,苟延残喘着最后的一丝荣光。

    幸存的人们借着微亮的天色,寻找着藏身之所。荣华富贵,拜将封侯,在此刻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眼前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活下去才有希望。

    衣锦还乡,不破不归,出行时喝下的酒,写下的诗都封在身旁的剑上,故乡的月亮蕴成剑气只为斩断荆棘找到一条回家的路。

    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立在山巅的男人身上,他是他们最骄傲的统帅,但一天前数万精兵有多意气风发,此刻就有多狼狈不堪。

    敌人打扫着战场,方圆十里都还留着喧嚣的声音。巨石上溅起的血,树枝上留下的残肢,山头上齐断的伤口,提醒着人们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但数万人的冲锋如潮水般涌去,在被碾压之后还有零星的幸存者他们依然活着。

    他们还想活着,还想活下去,趁着月色奔向思念的脸庞。

    “人定胜天?笑话。”

    敌人为首的不知是哪路神仙,一副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可他出手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神仙的心慈手软。高头大马的统帅,从山巅一跃而下银枪蹭蹭闪着寒光,可那匹一出汗就像流血能日行千里的骏马,还没跑到一半就被一阵罡风掀翻,随风四起的刀刃削断了它的四肢,它眼睛里的神情分明是慌张和恐惧。统帅从马背落下,还没起身,就被从天而降的巨石了结了姓名。驰骋沙场,征战一生,最终却死的如此窝囊。那些站在云端执着各色法宝的天兵天将,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弱小的凡人放在眼里,他们甚至都不用亲自动身,只需要将法宝往外一挥,就可以地动山摇,被风卷起的大树,被震得七零八落的巨石,被撕裂开缝的地面,足够让那些毕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肉眼凡胎死上十回的。

    人哪里胜的了天,人连一头发怒的公牛都抵不过,更别说天了。活下去,哪怕受尽委屈,是此刻幸存的人们心里最后的执念。

    “你们对天不敬,对神不尊,打砸神像抢夺贡品,还妄想闯过不周山对天宣战?”

    神仙高高在上,一手捋着胡须轻蔑的说。

    “想活下去吗?那就都给我跪下!!!”

    神仙一声怒喝,威严扫过了漫山遍野。

    幸存的士兵们纷纷从爬起,争先恐后的跪在山坡。

    “也许你不知道,人间有句古话叫做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这双腿,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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