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难道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我的生活又恢复正常了?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也许是来得太早了,也许是这个路段比较偏僻,整个地铁站空无一人。默默地坐在候车区的长椅上,我的思绪还是很乱,似乎是在想很多,又似乎是在思想放空,什么也没有想。我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安全地度过,更不知道在下一秒钟会不会就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劫难降临在我的身上。这种感觉甚至比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罪犯心中的那种恐慌的感觉还要可怕,因为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罪犯心中已经清楚了自己的结局,只要他鼓足勇气去面对那个不可回避的结局就可以了。而我现在是绝望中还有一丝希望,希望中却充满了绝望。应该是已经犯了死罪的嫌疑犯,经历了辩护律师的精彩辩护,正在等待着宣判的那一时刻的感受吧,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被判死刑,却还想侥幸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获得一线的生机……
“先生,您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正在我胡思乱想间,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一位红裙少女打断了我乱七八糟的思绪。
“哦,没有,只是有些心烦。”我被动地应承着。这若是在以往,遇到女孩主动搭讪,我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一定会在心底隐隐地期待着一场艳遇的发生,可是此时的我,甚至连看一眼这个女孩的兴趣都没有。
“是啊,‘不如意事常,可与语人无二三。’我最近也很烦,生活变得一团糟。我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愿意说说您的烦心事吗?一吐为快,说出来后,也许您就会好些了。”
说说我的烦心事?怎么说?我能告诉她我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每次在梦中我都会惨痛地死去,然后再在现实中又会莫明地活来,现在的我被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噩梦折磨得不知何去何从吗?这么荒诞离奇的事情,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别说是她,甚至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我思虑着,却没有说什么。
女孩见我一直在犹豫着,就接着说:“好了,还是我同你说说我的闹心事吧。我是一名在读的博士生,从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开始,我就同导师一起研究一个项目。前段时间,为了得到这个研究项目的一个关键性材料,我们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小混混。现在不但材料没有拿到,我们多年研究积累下的数据也被毁坏了。导师见自己多年来的研究成果化为乌有,急火攻心,心脏病发作,离开了我们。而我这些年一直是在潜心研究这个项目,现在一切都毁了,一切都没有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或者说我还能做什么,我还会做什么,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完全毁掉了,感觉自己已经处于生无可恋的地步了……”说着,红裙女孩也变得沉默了,眼泪从她俊秀的脸庞无声地滑落,不久,默默地流泪的她变成了轻声地啜泣……
“你还年轻,还可以重新开始,不至于这么绝望吧?”我茫然地劝慰了她一句。
“重新开始?实验可以重新开始,数据可以重新获取,可是生命呢?生命可以重新开始吗?我的导师,也是我的爸爸,一名德高望重的教授、一名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功臣、一名与世无争只是醉心于自己的学术研究的老人,就这样被这个社会欺负得含恨离去。我重新开始?我怎么重新开始?我为什么要重新开始?”
看着女孩冲我发怒的样子,我有些不解,心中暗想,你的不幸又不是我给你带来的,干嘛要对我喊啊?不过我还是试着安慰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过去就好了!”
红裙女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了许多。她站起来,微笑着对我说:“谢谢您,谢谢您听我说这些,谢谢您让我宣泄了自己的情绪。您说的对,也许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就好了。也许我应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去了……”然后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