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醒来时,睁眼一看已日头高照,穴道不知什么时候已松开了。面罩戴了一晚上闷得很,就摘了下去。掀开被子刚起身,就听杨过惊喜地叫了一声跑到床前磕头。穆念慈见杨过对自己行如此大礼,怒也不是恼也不是,甚感尴尬。她生性仁慈,见杨过如此,也没记恨他擅闯自家,想此人相貌武功俱是一等一却神智不清,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叹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切莫随意给人下跪。”。
杨过看这道姑真容,见她容色娟好,明眸皓齿,容貌甚美,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模样中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气概,心道正是娘的模样,只是没有病容,面色更红润,容色更胜儿时记忆。杨过见母亲康健,大喜若狂,胸口便似猛地被大锤重重一击,一时想像儿时一般跃入母亲怀中,又知现在极为不妥,只得强自克制,磕了几个头。本来一直犹豫是否假装不识穆念慈,听穆念慈如儿时一般教诲自己,再也忍不住伏地哭拜道:“孩儿定当谨记娘亲教诲!”。
穆念慈见状吓了一跳。看他莫名其弥激动已极,又叫自己娘亲,给自己磕头,只道他神志甚是不清,也不恼怒,不由大起怜悯。可他这般跪着也着实尴尬,心道:“我好好说话也是无用。”,随即脸一红,板起脸大声道:“还不快来!”。杨过听罢仰身便起。穆念慈见他腾得站起又吓了一跳,没想他这般听话,想起方才呵斥他,脸色愈红,心中嘀咕道:“莫非这傻小子娘亲和我长得像?可他年纪和我差不多,他娘亲年纪也不小了,怎会和我长得像?难不成他娘亲在他很小时就死了?”。
穆念慈看杨过满脸泪痕,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先去洗脸,我要起床。”。杨过听穆念慈话如天帝谕旨般,转身就走出小屋。穆念慈见他离去,松了口气,心道和别人比武也没和这傻小子打交道累,不禁想起了比武招亲,黯然想道:“这傻小子和阿康这般像,第一次见他我都差点认错。阿康哪怕变成了傻子,不像现在恶事做尽,我也跟他一辈子。”,正想到伤心处暗自垂泪,忽见杨过端着脸盆进屋,吓得赶紧抹抹眼泪,怒道:“你怎随便进来了?”。
杨过不知母亲为何发怒,端着面盆惶然道:“孩儿服侍您洗漱。”。穆念慈瞧他诚惶诚恐模样,心道:“我怎和一个傻子发脾气?”,随即叹道:“你放边上吧,我自己来。”。杨过怕娘亲恼怒只得出屋,只觉被喝骂也甘之若饴,心道:“娘似乎把我当成浑人了,这也甚好。我只有四日之命可叫娘亲了,假装不识的话,此生再没机会叫娘了。”。
现在正直晌午,明晃晃的日头当空而照,让人睁不开眼。杨过见义父的屋里却黑漆漆的瞧不清楚,猛然一惊:“差点忘记义父是恶人!义父伤好了,万一对娘不利,拿娘要挟我背九阴真经可就坏了,裘老贼随时都可能找到此处,也不知小妹子他们逃没逃走。”。想到欧阳锋伤好后是敌是友殊难预料,还有饿狼裘千仞穷追不舍,此地看上去一片宁静,穆念慈实际身处险地,心中焦躁,在院内来回踱步。
忽听大门外一阵喧哗,从门缝一瞧,四五个江湖人打扮的人正在盘问乡民,大吃一惊,心道:“莫非是铁掌帮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穆念慈洗漱完后,到院里泼水,却见杨过焦急地走过来,忽被他拽住衣袖往屋里走,丝毫不能抵抗,心中一惊:“他武功这么高,害我是举手之劳。”。穆念慈见杨过关上板门,神色严峻,全不似疯疯癫癫模样,微感害怕。
杨过望了一眼义父的小屋,心中一叹:“再让娘把自己当作浑人可不成了。”,对穆念慈肃容低语道:“穆,穆姑娘,您除了此地可有去处可去?”。穆念慈见他疯病似乎好了,不禁一怔,低声道:“这是我家,为什么去别的地方?”。杨过急道:“有个本事大的恶人追杀我们,我打不过,义父又受伤了。我也不知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