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大喊。“外头的人停下。”
那伙计忽地停步了,推开门。“只要蜡烛吗?小的送了这份吃食,一会儿就来给客官点上。”
孙弼看着伙计走了,仰头靠在床角。
自离了青玄山,便一刻都离不开连连梦魇了。许是皮肉伤痛尚在,苦痛记忆尚缺美好回忆来替代,才会如此深陷其中。
此时,伙计推开门窗。“您的蜡烛来了。”
因是上等房,所以伙计一次便带来两根亮堂堂的红烛。
孙弼看看,吩咐道:“放在靠窗的榻上便可。”
伙计很高兴,答道,“我一会儿就让人把您这残羹的碗都收了。”
果然,伙计放好蜡烛不久,便有人收拾了整个餐桌。
等人都走了,孙弼便从床上下来,翻出了师娘给的创伤药,拿在手中,然后坐在榻上。烛光拉近了,他刚一撩开袖子,便是一阵刺痛。皮鞭抽的皮开肉绽之处还远远没好全,稍微一碰便是稀碎结痂裂开的火辣痛感。两个手臂都露出来了,火辣辣的痛瞬间窜上全身。
他龇牙咧嘴地忍着痛,打开了玉白色的小瓶。
小瓶里是满满一瓶如蜂蜜般的膏药。
师娘告诉他要及时擦,但他为了及时赶到京都,一路上只知赶路,不知擦药。说真的,他一直想着皮肉伤只要不伤及筋骨,便能自愈,几乎连看都不用看一眼。
“师傅为了留你,用掖乌水浸了你整整五日,你是不是以为只要那绳子一会儿拉上去,一会儿降下来便不会伤及内体啦?那才是大伤呀。”
师娘的话突然冒出,回荡在心田。
是。他现在信了。可信又如何。他受伤是为了不再受人摆布,能一心一意努力着让沈璧君接受他。他总有一种幻觉,总觉得当时在英府,沈璧君喜欢的是真正的他。口口声声唤着的“哥哥”二字,更是说给他听的。她是如此明媚,清澈,像一朵略带雪花冰凉的芍药,可入药治病,更可留恋观赏。自然,他怀念那一幕,不仅因为她总像一只小兔在他怀里,眼前蹦跶,而是惊叹于自己的恍然若失与不知所措,惊叹于她脱下衣服时,他的自制。
放在现下回想,他恨不得钻进她怀里去。
手上的伤擦完了,该换脚上的了。
他脱了裤袜,一只脚踩在榻上,一只脚斜跨着点着地。
那一丝丝的药膏擦在腿上,那火辣辣的长口子一下子便被这冰凉药物震住了,淡香四溢。
擦好了药,衣服也正好往上拉着,晾着。
于是,整个人只是动不了了,只好转着脑袋四处看着。
幸好,榻在窗边,窗外又多是街市繁花似锦之象,真真是困了身子,赏了眼色。
大家在白羽堂外院闲步了许久,朗彤看不下去了。
“这一个个的,你看那眼珠子。”
朗彤一埋怨就噘嘴,那脸更是打了结似的。
“姐姐,要是等急了,不如先打发她们进去。”
“你还真想让她们进去指指点点呀。”
“这不是瞧她们老在外头耽搁着,让她们进去溜一圈,赶紧走人算了。”
“这倒也是呀。”
朗彤立即走上去,“各位姐姐妹妹,这夜里风凉,还是进去坐坐吧。”说着,她便走上台阶,将内屋的门帘拉开了。
为了不显做作,过了一会儿,波喜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咯噔一下。速速跑上台阶。“是呀,少爷与少夫人都不在,大娘与各位主子闲逛许久,我这个做奴才的惊讶不已,真真不知如何招待了。这会儿凉风吹在脸上,反倒吹得全身都冷飕飕的呢。快进来吧。”
金胥娘听了,先是一愣,后赶紧大笑着符合说。“是呀,大娘。可不是我们要进去,是人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