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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回去吧。”夫人说。

    “夫人,我”

    “行了,走吧。我看着你走。”

    说着,夫人太累,便坐在潮湿泥地上。“走吧,走吧。以后还有许多事交于你办的。”

    希亭一步三回头。

    谭碧君看着走远了,脸上笑意便落了。转眼望着那一潭碧绿,周遭山丘窄小可爱,郁郁葱葱站着些小小苦竹。雾白悠悠,顺着小峦打转,一会儿下一会儿上。沉绿幽白双色搭配得当,看着竟是舒心极了。谭碧君深深吸了口气,起身向水潭走去。脚触水时,一股冰凉钻如脚底。她站定,却没有退缩。她只是想多多体会一下此刻清凉。

    谭碧君。她心里想着的,是她自己的名字。那个标志着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名字。在她心里,这个名字已经离她很远了。简直遥不可及。即使现在伸直了手臂,尽力去够,似是也没力气触碰。紧接着,她又狠狠咳了几声。这几声与这十多年来的咳嗽声一样,撕心裂肺,震彻心肺。她捧着脸,脸红了,额头上也因咳嗽过重,泛起些许无用的汗珠。

    等这咳劲儿一过,她右脚试探着,再次深入水中。湖水冰凉,于她燥热身体似乎也非常得宜。她抬起双手,轻轻扑打着水面。她行步有些困难,本来就力气全无,现下又都是水的阻力。尽管如此,却不难受。如今去了,才是最适宜的时候,早一刻太早,晚一刻便是前功尽弃。

    水没到胸以上,她感到难以呼吸。似是这夏周乱世倾覆,四面八方的废墟余烬都朝她倒下。头没入水下之前的一刻,她缓缓抬头,眯眼看了那照彻湖面的白色太阳。她不确定那是否是太阳的光亮,似乎有些是云的光亮。云朵总是变幻无穷,有云朵妖娆的湛蓝空寂,总是格外耐看。可是,云总是会消失不见的。到了夜晚,到了某个吉日的晴天,那万里无云的天空,那无处不在的蓝,真真叫人痛苦。难道就逃不开吗?

    不。她不讨厌蓝。她只是想念云而已。

    水到鼻尖处,开始滴滴答答扑打眼睛。是时候了。于是,她紧闭双眼,头没入水中。是。难受极了。可比起无法呼吸,慌不择路。她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发痒才最痛苦,它让人吐出淡黄痰块,让人面红耳赤,作为女子年轻时绝美光鲜的容貌都损坏了。即便是沈秋廷再爱她,她也不忍心让他,让自己看到那副被咳嗽摧毁的倾城之貌。

    不。水下充满了惊恐,却也不是全然无趣。她无法呼吸,身体被一缕缕水草缠着,水波不断催促着她。去下游,是的。到林子中去。不久她失去知觉,被缓缓流动的水,送到林深处去了。

    出了紫竹林,往北走两个时辰,便到京都城外了。零星小贩们沿路贩卖着水果,热饺子,热面,还有难以下咽的菜馅儿饼。白庆瑜的大队人马走过,无数褴褛衣服的难民颤抖着,跪了下来。挑着担子的水果商也吓得翻倒在地。而煮面的那位什么都来不及收拾,只是乖乖跪在摊点的一旁,任凭面水噗噗冒着,把灶台弄的一片狼藉。

    进入京都,芳华盛京还在,却有些苍白。

    好似有人无心玩乐,只是百无聊赖。

    “好些了?”白孝贤问她。

    她擦了擦眼泪,定睛望着他,“你看呢?”

    他欲言又止,思忖半晌,才说,“我倒觉得你一切都好了。”

    沈璧君破涕为笑。“这一路为难你了。”

    他惊愕。“没人这么哭过,我也是幸运,能得你信任如此。”

    她噘嘴道,“官腔。”

    “不是的。绝不是那样。即便是官腔,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他从车里一个碧蓝布包裹里掏出一支金簪。“还有,等一下。”她看着他,不多一会儿,像是魔术,竟然把昨夜里的金穗子头冠拿出来了。“本想回白府再容你细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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