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听不下去。或许是大家都被食不言寝不语框住了脑筋,一到吃饭睡觉时便舌头打结,平时顺溜的话一概都说不出来了。
正思忖着如何让这锅子饭局不冷场。只听门外一声笑道,“这么说南越巫女占卜行诅咒,竟是坑蒙拐骗之术?”
李师傅一惊,将要站起。白孝贤便拉住他的衣角,说,“是我爹爹。别见怪。”
是,不多一会儿,白庆瑜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许多端菜加汤的小厮婢女们。与跟着沈璧君时不同,这小厮婢女个个手脚灵活,满脸堆笑。即便是手持长嘴铜壶,也能快一步走到白庆瑜前面毫不费力为他来开珠帘与珍珠白纱门。来到桌子面前,更是直接抢了贾殷的位置,站在一旁,准备着拣肉夹菜。
“怎么都不吃。吃,吃,吃。”白庆瑜来了,自个儿一点架子没有,倒是别人心里慌乱,不知如何是好。筷子捏在指缝间,既想要听从他的指示下筷,又琢磨着他是否真心诚意。
“吃呀。”白庆瑜又喊了一声。
“白叔叔,吃这个。”沈璧君将锅子旁边的炸五花涮了,添进服侍他的小厮高高端起的盘子里。
“这就对了嘛。”
白孝贤看了一眼。“爹爹,方才你与阿君定下秉烛夜谈之约,此时天色已晚。倒不如将这些东西挪到榻上,焚烛对谈,可好?”
他想说的不过是减少人数座位,让真正该说话的人留下。
沙祖看李师傅无动静,忙说,“李师傅,我让人陪您外出月下走走?”
李师傅站起来,沙祖便推了一下贾殷。众小厮婢女收拾了方桌狼藉,锅子也从独口大锅换成了巴掌大小的玲珑巧锅。沈璧君与白孝贤这边一摊,白孝贤自己那边又是一摊。菜式也分了红白两种口味,红的那味绊了辣椒麻油的,白的则是专为沈璧君现下的口味打算。
此时,老爷坐在对面,沈璧君坐在内里,白孝贤坐在她身边。
“等这一刻,很久了吧?”白庆瑜问。
沈璧君摇摇头。
“说来,今夜倒是辛苦你了。来,多吃些。”白庆瑜亲自给她夹了一碗清淡白菜。那白菜炖煮得过了头,都成白菜羹了。“白府人多口杂,到秋水台倒是清净,文雅,深得我心。这场夜宴本也是为你与董驹城下的局。”说着,他又翻了些薄牛片给沈璧君。“你不会怪你白叔叔吧?”
沈璧君惊奇,但十分肯定摇头。
“自晏奕登基以来,宫中四处的宫室都修葺缝补着,事多人多,进进出出的,刺客就多。一会儿这边广寒冷宫走水,一会儿宛姬的仙翅润面膏被盗。再加上,晏奕前朝事忙,西南各郡蝗灾c水患频发,北边各郡战火纷飞,后宫宛姬又时时娇俏邀宠,稍稍有个把新人便遭挤下去。日子久了,晏奕总觉得总抽不出手来收拾自个儿后院里的糟粕,可心里早就记恨着。这不,蝗灾水患治不了,宛姬媚眼迷人,气气也就过了。只好拿刺客之事泄气。这不,上个月宛姬被刺,天天嚷着让晏奕救她,一查是鬼谷门的人。晏奕便下令屠灭鬼谷门全族。这么多刺客都没事,知道这祸是谁闯的吗?”
“董”沈璧君试着说出这个字,没说完又赶紧转头看着白孝贤。
“他急着在鬼谷门长老宋白门面前邀功,便说了你与禾静颐交情颇深,亲如姐妹的事,说是只要让他进宫里,必定有内应。宋白门本就是艳羡皇家奢侈的女人,多年来,不是想着一朝为妃,显贵天下,就是想着入宫做唯一的女官,挥洒满腔才华。于是,没多想,就让他去了。你怎么了?”
白庆瑜停下话头,愣愣看着沈璧君。
“如此说来,那夜里的真是他?”
白庆瑜不解,白孝贤便说了,“宫变那夜,似是看见一个与董驹城相似的人。”
“不。不只是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