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过废些腿脚,耗些心神罢了。”
说完,一扯绳子,车呀马呀便哒哒得跑了起来。跑的快极了,沈璧君心惊胆战,只好紧紧抓着门拦子。可就是如此有依有靠的,她依然感觉脚下采风,轻飘的不行。
“要拐弯了,你干脆缩到里面去。”车子极快,似飘逸打转。李师傅问话来了,沈璧君却不敢作答。只觉自己双唇颤抖,拢不住词,也说不出话。
“拐了啊,抓好。”
话音刚落,两匹黑马马头一拐,朝着玫瑰刺似的木栅栏里冲去。栅栏崩断了,车一下子载进了农家田里,黑土漫漫,到处都是茄子辣椒,碎成了烂泥。李师傅紧急拉起缰绳,黑马高高抬起前脚,朝高处一使劲儿,车轮子便从泥里硬滚了出来。这会儿,可把马累坏了,李师傅使劲抽打着它们,一下一下地,屁股上都出血印子了。
“你们这些”农家男人出来了,刚要破口大骂,却瞧见李师傅从头到脚那一身官家衣服,遂吓得跪地求饶。
李师傅不理,沈璧君吓得六神无主。谁也没瞧见他的跪地求饶,只急急地拉起鞭打着马,逃离了这松活的田地。
等他们走远了,才听得这农家男人破口恶骂,任是泼皮下作的话都骂了出来。
“周遭草盛,你还是去里面坐着吧。”
平静许久,李师傅终于开口。
“刚还说我是朱雀鸟儿,怎地这天地开阔又要让缩回去?给我吧,你也歇会儿。”
她抬起手,示意李师傅将缰绳递给她。
“你指着路,保证傍晚就到。”
再一次,她为自己的镇静理智而痛苦,似乎又担起了无畏的责任。
她叹了口气,“快呀,往那边走。”
“顺着绿荫处一直走就行。”
“捷径就这么简单?”
“到岔路了,你自然知晓该如何走。”
确实,走了一段便没路了。高高带刺的荆棘挡在面前,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且泥地湿滑,马刚撒腿跑到近前,便重重跌倒了。又因了套子鞍子捆绑,摆不开身,摔倒时,不知那条绳子勒了肚子,竟划开了一匹黑马的腹部,内脏哗啦一下全流了出来。而另一匹本可保全自身,却受了一同拉车的拖累,整个翻到在地,前后腿一下子折了两条。
李师傅好功夫,车将将有些倾倒,便一点脚飞到了荆棘上去。虽未拉沈璧君一把,可这一跳也让车平稳了些,沈璧君看准苗头,嗖地滚下地去了。车单滚过来时,她站起来就往回跑。周围荒草厚实,沾水,水淋淋,湿哒哒的,与染坊里堆砌的废料布子。
人仰马翻时,她便在车轱辘滚过的路上躺着,累得不愿睁开眼睛。
“吃吧,吃了就能好点。”
许久,李师傅走到她面前。他没拉她,反倒递给她一个大饼。
她不接,他便把饼搭在她下巴上。
“吃点吧,世事细密不如愿的最多,只有吃食最暖人心了。”
沈璧君拿下饼,转头不看他。
“怎了,还不愿意听?”
“不如意十有八九,早已知晓。现下唯一想知道的,便是如何出了这荆棘林。不用那十有八九的失落与悲戚,只这一件便够了。”说完,她像是身上痒痒似的,使劲儿扭着身子,嘴里十分憋屈地咿呀乱叫起来。
“哎哟哟,这是怎了?”李师傅冷眼看着她。
半晌,他还没看出由头,沈璧君只好自己坐直,怒气冲冲瞪着李师傅。“你说,你干嘛说那些个没用的。”
“我说哪些没用的了?”
“不如意十有八九,这种话都说了多少遍了,能有什么用。我知道呀,我从小便知道不如意十有八九。现下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姐姐高调进宫,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