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最讨厌,自己知道吗?”
本是句气话,却逗得他忍不住笑起来。
“你,你还笑。”沈璧君呵斥道。“我晚上没吃东西,快饿死了,给我弄吃的去。”
“是,是,是。”孙弼跳下榻子,“这就去给你弄去。”
他转身,一个橘子砸了过来,他刚要挡,却想起千万别露了马脚,于是便顺势怂了怂肩膀,那橘子便一咕噜滚领子里去了。“哎呀,好凉啊。”他说了句玩笑话,一跳一跳地出去了。
刚一到门口,便抖落了橘子,抱在手心里。
波喜正要进来,“少爷这是干什么,抖鸡皮疙瘩呢?待会儿先别进来,我给小姐换衣梳妆。”
说完,波喜便进去。
孙弼颠了颠手中橘子,笑着自个儿剥了吃了。
一进屋,波喜便开口了。“小姐,我将才在门口看见少爷了,你打发他出去的?”
沈璧君两眼一翻,“再说,你也出去。”
波喜收拾了茶几,转身提了妆盒子放上,八九个镂刻精致的小木抽屉一个屉一个屉慢慢拉开,终了拆开机关将右扶手缩了几扣,正好抵着歇了铜镜的左扶手中段。
“唉,这妆盒子没见过呀。”
波喜说,“白公子给您从琅琊郡里寄来的,我瞧着好看方便就拿出来暂用了。”波喜抬头看沈璧君,见她脸上没有愠色便说,“小姐,我家白公子一片好心,除了礼物便是信,还有那些个让人向往的琅琊风物画,就差把他自个儿寄过来了。”
“波喜,你想说什么?”
“若有情,便明示于他。若无情,”
“若无情,便在他与敌军生死缠斗的时候拒绝?”
波喜一时无语,沈璧君笑了。“这就没语了?还不快些帮我琢磨个巧法出来。”
波喜松了口气。
沈璧君从妆盒拿了一串云萝玛瑙耳坠,比了比。可刚比了一会儿,便无趣了。她不喜欢刚才自己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耍弄他人心思的红尘女人。是呀。朗彤是正经烟花柳地出来的都没这么排挤人,她倒好,凑了嘴皮子趣味,说得好像心里也如此想似的。
“少爷今日要去船坞送行,听说公孙琪正好要走,他让你一道去。这一趟得好几天呢。”
或许是看沈璧君不顺心,波喜即刻便添了一个喜讯。
“真的?”
“骗你干嘛。”波喜说,“那今天小姐想怎么打扮?”
“素净点的。送人颜若柳,留人貌似雪。这会子都要光彩照人,实在太不识时务了。”
波喜听了,找了第二个小屉里头白玉簪。
“唉,怎么不进去?”
门外传来朗彤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是开门声了。
“妹妹,听说今日你要去船坞了?”
沈璧君张口看着波喜与远处的孙弼,他正在圆桌上摆菜。
“那船坞以前可是好地方,水岸边集市延绵,各样食摊子火烧火燎,白烟直冒。只可惜,你如今去了,只能看见褴褛衣裳的路人c空荡荡的柳道,每个从那儿离城的青年才俊呀,活着的永远在外征战,死了的埋于他乡。到头来回来的能有几个?那路上萧瑟,冷淡,能入眼的全是”
她越发说得激动,沈璧君只好接口说,“能入眼的,全是情谊了。倪大娘那里问过安了吗?”
“问过了。”朗彤说,“就是因了问过,才气得我口无遮拦。”
沈璧君拉着她的手,坐在饭桌上。
孙弼让开了,她赶紧拽了他的胳膊,也坐下。
“哥哥,你答应我一件事?”
孙弼看看波喜与朗彤,两人要么将眼睛瞟到别处,要么低着头,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