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遇见他。

    不该把伞还给他。

    不该一次又一次去见他。

    慕留雅垂眸，长叹一口气。

    慕留托此时进来了，慕留雅觉得奇怪，尚未开口，却被父王接下来的话惊到了。

    “父王，您为什么要我离开？”慕留雅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与不解。

    “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是不利，父王担心，万一我们败了，我护不住你”慕留托按了按太阳穴，继续说道：“我和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我对不住你母亲，能做的只有好好保护你去吧，小雅，如果我们能平安度过这场战争，我会去接你回来的。”

    提到自己的母亲，慕留雅忍不住红了眼眶，明白慕留托作为一个父亲和一个国王的用心良苦，可是她却舍不得。

    舍不得离开父王，离开脚下的土地，离开崇敬爱戴她的子民，离开那个温暖耀眼的少年。

    营地外头，许兆正来来回回走着，心想今天怎么还没看到木留雅，难道今天她家里有事来不成？

    无聊地踢着脚边的石头，许兆一回头看见了木留雅。

    他笑出来，立即迎上去道：“你怎么才来，今天还要不要学枪？”

    慕留雅摇头，突然对他笑道：“今天我跳支舞给你看吧。”

    许兆愣住。

    他知道边疆女子都能歌善舞，但他从未想过木留雅会跳舞，毕竟她有时候连话都不多说，他也压根不敢想，有一天她会主动给他跳舞。

    就像此刻，暮春的风里，她温柔笑着，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和他看不懂的一丝愁绪。

    慕留雅继承了母亲的灵活身姿，又师从沙耶国最好的舞师，舞姿曼妙动人，许兆曾经看过宫里最好的舞师的舞蹈，也看过名动平靖的长宁的那曲画舞。

    他却觉得自己前二十年都没看过舞，到今天才算是看到了。

    慕留雅穿的是汉人的衣裳，一身银纹烟罗蝉纱丝衣在暮春的风里翩飞，微卷的长发只用一根丝带系着。

    落花飞舞，美得晃人眼睛，许兆却只看见了慕留雅一个人。

    一舞终了，慕留雅静静立着，许兆许久才回过神来。

    慕留雅眼底闪着难以察觉的泪光，笑得凄美动人，许兆开口：“你怎么了？”

    便是他心思再粗，也能看出来慕留雅今日有些不同。

    “我阿爹让我出一趟远门，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远门？去哪儿？”许兆急切道。

    慕留雅摇摇头没说话，许兆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

    他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可是此刻他突然觉得如果现在不说可能日后都没有机会了，许兆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弄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慕留雅却转身跑了，跑到一棵树后牵出了一匹马，上了马跑远了，只看到她飞舞的发丝和衣袂。

    许兆追不上去，失魂落魄回了营地。

    林应看见丢了魂的许兆，皱了皱眉开口道：“不日怕是就要有一场大战，你这是怎么了？”

    许兆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林应，林应皱眉想了许久，忽然勾唇一笑：“你当真以为，这营地周围有普通人家？还有个会骑马会使枪的姑娘？”说罢转身就走。

    许兆睁大眼睛，握紧了拳头，当即要差人去探查。

    前头林应回了头补了一句：“沙耶国王室，姓慕留。”

    慕留，木留。

    许兆终于反应过来，只是此刻已经晚了。

    他笑得无奈惨淡，恍惚间看见了对着他笑着起舞的慕留雅，那个时候他还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时间能停驻此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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