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这样子就算过了?”
曾子然感慨着,小影似乎闷了也跳了出来。
四只眼睛齐齐将周遭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一人一兽足下是青青绿草,旁边有棵高大的柳树挂满红色的祈福带,树下是一张琴台,放眼四处空无一人,曾子然大大咧咧的仰躺在琴台之上晒太阳。
“都抢到通关宝贝了你还想怎样?”小影翻了一个白眼。
曾子然摸了摸手里的收音机,熟悉的金属质感,带着家乡的味道,他将收音机凑到眼前挡住刺眼的阳光。
“喂,你这是要舔这东西吗?”小影又白了曾子然一眼。
“说真的,我怎么感觉小影你对这里那么熟悉?”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子,加上师父两个字会比较好。”小影嫌弃的白了曾子然一眼,并拿出一个桃子,
“爷也是刚刚记起来,这鬼地方爷以前陪子墨来过。”
“哦这样啊……”
曾子然不知道是怎么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他将手垂下,一骨碌坐了起来,抱着收音机朝小影伸出另一只手,
“我们吃肉吧,我知道上一回你和犼还藏了些。”
“呸呸呸犼犼都已经死了你还惦记它吃的,你这样子做对得起犼犼吗?”
“逝者如斯,活者为大。”
曾子然手在小影面前左右晃晃,眼睛一眨不眨。
“好个逝者如斯,看来英雄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倏忽之间一人自树上翻下,却是个挽云鬓身着雕花阔袖白绸,眉目如画的女子,女子抱把古琴对曾子然嫣然一笑。
“此情此景,小女子倒是想弹奏一曲,喜迎贵客,如何?”
“呃,我们不打架吗?”
“打打杀杀有辱斯文,且待小女子献丑。”
不消说,此女子便是凤飞飞,先前凤飞飞正在树上休息,柳树上的红绸带密密麻麻遮住了她的身影,她却是偷听了好一会儿话。
只见凤飞飞含笑卷袖将曾子然扫落地下,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像是在日常拂拭灰尘,将琴往台上一放,盘腿席地而坐,纤纤玉指放在琴弦上,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已有情。
一曲而起犹如轻风细雨润在曾子然心头,曾子然忽觉自己正是那千千万万中一株芽儿尖尖破土而出细草,正在享受一场春雨,一场造物神的赏赐。
曾子然与诸多兄弟一起张开手臂,情不自禁的发出对春的赞美。
欢乐的音符翻过了序章。
骤然,曲声一反常态,嘈嘈切切铿锵而激昂。
画面陡然一转。
尚且稚嫩的细草草根紧紧连成一片,牢牢的抓住身下这片大地,如同要出征的战士,毅然决然的面对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乌云压天,狂风呼啸,大雨倾盆,一副青天欲倒塌的模样,一战方休,满目凄然,天地唯一细草紧贴地面。曲中悲怆引曾子然默然流下两行清泪,他抱紧收音机就像在抱着他的全世界。
并肩作战的兄弟虽然不在了,但它们留下了希望,土地下的草根还会发芽,还会继续它们未完的事业,它并不孤独,缓缓地悲曲流淌出一丝丝细草对生的雀跃,对新生活的向往。
终于,在阳光和雨露的滋润下,细草长成了老草,荒坡变成了草原,草原生机勃勃一片欣欣向荣,琴音又复之前的轻快悠扬……直到身为老草的曾子然看到一个牧童骑着一头牛到来,琴声急促的一绷,戛然而止。
“铮!!!”
那道刺耳的回声还在曾子然脑子里盘旋,凤飞飞自琴中摸出一条祈福带绕柳树周身一圈绑好,看着曾子然还是一幅痴痴呆呆的模样,摇头携琴,施施然飘到柳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