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脚，石墨被踹到在地，泥泞的路面弄花了他的衣裤，大雨由阴暗的云层中倾盆而落，将他的头发一缕缕粘在了脸上。

    “那天我就在东方镜办公室，亲耳听到他说的。”张虎威左手撑伞，右手指着石墨大呼小叫。

    高浩养一撩黑色雨披，居高临下望着趴在地上的石墨。

    “换班？换你妈个！”高浩养拎起石墨，举起了手臂。

    望着那渐渐放大的手掌，石墨的思绪回到几天前——

    ……

    “老师，请让我换班吧！”石墨走近东方镜的办公桌，恳切地说道。

    高浩养进入伊始补习已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段日子，他每天都与石墨同桌，想方设法地折磨他、阻碍他，迫使他无法专心听课。石墨的进步也因此变得缓慢，甚至隐隐有倒退趋势。

    “我只是想好好听讲，认真学习，但高浩养却想尽一切方法阻碍我！老师，我受不了了，我必须离开他！”石墨几近崩溃。

    “这是你第三次提出换班了，既然你态度如此坚决，我就答应帮你申请换班。”东方镜道，“但作为老师，我还是想跟你多谈几句。”

    “听说高浩养和你是同班同学？”

    “没错，在学校他就想尽一切方法折磨我，他没有理性也没有动机，纯粹是为了扰乱我而扰乱我。”

    “你觉得转班之后就可以改变现状吗？”

    “至少可以比现在好些吧！我不想和他争，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只想好好学习，改变自己，改变命运。只要我还能学习，退一退也没什么……”

    “但你要知道学习不光是记忆教材上的内容，理解课本上的公式。”东方镜头一次打断石墨的话，“如何正确处理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全面看待事物、如何合理分配生活与工作的时间……这些都是学习的一部分，不要一味逃避现实生活中的困境。一心沉进文化课学习中，固然可以暂时忘却不少烦恼，但并不能真正消除烦恼，只记住书本知识却不掌握生活知识，到头来也仅仅能在学校立足并不能帮助你走进社会，更无法让你改变自己，改变命运。”

    石墨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让人难以看出他的表情。

    “当然，我会帮你申请换班的，但有些道理你必须知晓。”

    “啪！”

    蒲扇大的巴掌终于还是打在了石墨的脸颊上，这记响亮的耳光瞬间将他从回忆拉回到现实中。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狠狠揍过你，因为我觉得你比较好玩，或许可以用别的的方式看到你流泪！”

    高浩养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那熟悉的恶臭再次充盈石墨的鼻腔。

    “但我错了！从小到大，我欺负过很多人，他们或是因恐惧而放声痛哭，或是因愤怒而破口大骂，他们用情绪回应了我的暴力，我因此而满足，直到……我遇上了你！你是那么羸弱，那么迟钝，但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我如何挑衅你都无动于衷？你可以大哭你可以还手，但你不能选择无视我！不能选择回避我！那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高浩养狂犬一般的嘶吼着，一个骑着单车的行人碰巧路过，看见此景赶忙提速，消失在了雨幕中。

    “为什么你不用情绪回应我？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

    高浩养抓住石墨的勃领拼命摇晃，其吼声甚至撕破了雨幕，但石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神中似乎还有对疯子的怜悯。

    “还手啊！骂我啊！瞪我啊！有点反应啊！不要像个娘们儿一样怂！”

    高浩养喊破了音，双手钳住石墨的喉咙陡然发力，那眼神与他幼年掐死白兔时的如出一辙。

    “第一……女人…不是怂的代名词……我的妈妈就很坚强！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