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铁门,露出一道刚够身体通过的缝隙,石墨侧着身轻轻走进教室,好像生怕被别人注意似的。现在正值早自习期间,学生们在没有老师监督的情况下较为散漫,其中不乏成群嬉笑打闹的。
一只纸飞机划过,正砸在石墨鼻梁上,他只是揉了揉并未多言多看,低下头准备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但未等石墨迈步,班里的数学课代表博启便抢先一步坐在了三组五排。
“班干部之间讨论工作。”学委不含感情地说道。虽未抬眼但石墨明白她这话确是说给自己听的。
班里开展一帮一活动,周蕙作为学委成绩从未掉出过班级前十却被安排和石墨这个迟钝的怂包同桌,这实在让她不爽。因此只要有机会周蕙就会轮流请各科课代表到石墨的位子上谈工作,言外之意就是让离那个傻同桌远点,虽然石墨木讷但久而久之也就明白了。
来到教室后墙角垃圾桶旁的一张小桌前坐下,手臂掠过被剥掉漆皮裸露出粗糙木屑的桌面,指尖不经意间划过“耻辱”两个被深深刻在细小木刺间的大字。看着这两个字石墨不由得回忆起了初二七班曾经的第65名同学——李向冬,李向冬被称作万年吊车尾,从初一开始每五次考试中四次倒数第一都是他。这个第一差生虽然不爱学习但并没得罪过哪名同学,可不知怎的从某一天开始突然全班人都不再理会他了,说得再具体些就是刻意疏远他。后来又听说班里一多半人写联名信向校长举报他,无奈之下李向冬选择了转校,从此这个座位就空了出来成为班里的耻辱位,如果谁被记了大过就要在耻辱位上坐一天,受到所有人的嘲讽。作为最残酷的惩罚之一,某些脸皮薄的学生宁愿被后排罚站也不愿坐那个位置。
石墨却不大在乎这个,在他看来自己的地位在学校里已是没有任何下降空间了,这羞耻位坐与不坐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现在石墨首要担心的是今天的默写——班主任近日来的测验频率呈几何式增长,惩罚力度也愈加严厉竟已演变成了错几处就把整篇文章抄几遍,在这样的高压下,石墨是一刻都不敢放松的。
“老师上楼了!”
一名男生冲进教室喊道,欢笑声刹那间停止,随意换座的同学纷纷“归位”,成群的学生皆做鸟兽散状,手工帝们迅速收拾着桌上的折纸和拼装模型,就连打王者的也冒着被举报的危险关掉手机,石墨借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高跟鞋的哒哒声逐渐清晰,班主任走进教室,见学生们都井然有序地坐在桌前朗读课文便不再多说什么径直上了讲台。
“趁着早读,你们就来默写昨天刚学的课文吧。手头都麻利些,时间有限!”
没有前戏和预兆,直奔主题。不愧是老手!
一张张印有特殊标识的复印纸被发到每个人手中,班主任兀自掐上秒表,同学们都紧张地写着,石墨也在奋笔疾书。
最近的几次默写石墨都是提前做足了准备的,这次同样不例外,为了今日的默写石墨完成各科作业后专门抽出时间背诵课文,之后还将难写的字反复练习了好几遍,熬到了将近两点钟。虽然这些天的睡眠质量大打折扣但毕竟能减少许多罚写量故而还是值得的。
啪
就在石墨写到最后一段时一个纸团飞过,不偏不倚正砸在了他面前,石墨吓得身子一抖,战战兢兢看向纸团的发射点——只见班霸高浩养用手指了指坐在石墨右边的男生用口型示意石墨将纸团传给他。
从没传过小抄的石墨本不想冒这个险,但一想到高浩养的拳头便汗毛倒竖,不得已之下只能铤而走险。
石墨偷眼看去,班主任正背对着自己,便小心翼翼拿起纸团将其攥在手中。
石墨感觉自己的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他又观察了将近十秒,确认班主任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