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回来了!”阳光俏皮的小女孩从一堆习题里面抬起头,“今天工作辛苦吗?”
少年把一个破旧的布包随手挂在门后的钉子上——家里穷得没钱买挂钩,斑驳的墙上也夯了一些钉子用来挂东西。
“不辛苦。”他摸了摸妹妹的头,瞥见她方格本上的字——“我的梦想”,笑道,“这是在写作文吗?”
小女孩慌忙捂住了那页纸,“哥,你猜我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她的手又瘦又小,根本捂不住整页的字。他状似无意地往她手指盖不住的部分瞟了一眼,隐约看见几个字——“……给全部的坏人戴上镣铐……”
少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你想当……警察?”
小女孩惊喜地跳起来,心爱的兔子橡皮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她搂着哥哥的手臂,“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你哥是什么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少年先是自我膨胀了一会儿,而后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先吃饭吧,我今天买了你爱吃的油炸三角豆腐。”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这个!”小女孩高兴地手舞足蹈。
他们的餐桌就是那种小学生用的旧书桌,是他帮别人搬家的时候捡来的,这书桌不知道经历过几任主人,也可能只有一个主人,只是这主人有点精分。上面坑坑洼洼的画满了奇怪的图案,还有各种各样的字迹。
“警察都是要有搭档的。”小女孩大口吃着饭,还不忘刚才的话题,“哥,等我以后当了警察,你给我当卧底好不好?”
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空气加湿器轻微的噪音。
余洋半死不活地在重症监护室躺了足足一个星期,才被转到这个单人病房。
柳应龙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神色莫辨地看着那个还在昏迷中的年轻人。
——突然,余洋的眼皮跳了一下。!%^*
余洋朦胧地睁开眼,半梦半醒地把天花板的白认成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掀……似乎牵扯到手腕的伤,微微一动就是撕裂般的疼痛,不过这痛感终于使他清醒了过来。
他微微偏了头,眼神正好对上从刚才开始就在观察他的柳应龙。
柳应龙伤的不重,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他甚至已经换回了自己平时的装束,只是吊着一只又肿又硬的胳膊,比往日多了几分狼狈相。
余洋太长时间没有进食,喉咙干得像一口枯井,说话间几乎泛起了一股铁锈味,“柳爷,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都是小伤。”柳应龙看了一眼他裹着石膏和夹板的腿,神色间有些不忍,(!&^
“医生说,你右手手腕旧伤还没好利索就又添了新伤,恐怕没法恢复了……左腿膝盖摔裂了,就算表面上能痊愈,阴天下雨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犯关节炎。要是恢复不好的话,搞不好四十岁就要开始坐轮椅……”
余洋淡淡地一垂眼皮,故作轻松道,“柳爷,四十岁能申请退休养老吗?咱们青帮好像没有这样的先例。”
柳应龙没有理会他的嬉笑,反倒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什么?”
“如果不是你在下面垫着,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就摔散了。”柳应龙沉了声音,“我对你不算好,还砸断过你一只手,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能舍命保护我?”
余洋迟缓地眨了两下眼睛,像是在斟酌着答案,半晌才道,
“我在您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是您安排我进庄周集团,让我监视您非常忌惮的魏云澜……后来我按虎哥的吩咐给黎家使绊子,您砸断我的手,其实是从黎东旭手里保下了我的命……您还答应带我去林家祖宅,说明柳爷您很器重我。我不能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