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恋爱甜蜜中的人确实很难让一些独身主义的朋友明白自己幸福的感受,许宥容心宽地想,太阳她不信就不信吧,没必要和一颗母胎单身的恒星计较。
陶阳入睡之前,却忍不住想,万一这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她岂不是要叫许宥容小婶婶?
这么想着,她一个激灵,瞌睡虫都吓死了大半,翻来覆去许久才重新找回了睡意。
然而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
男人低沉的嗓音含着哽咽,“陶然……然然……我好想你……”
“我不是陶然!我不是!我不是!”
一团黑色的迷雾中,爬出一个满身伤痕的少女,破破烂烂的血淋淋的校服包裹着她正如蚯蚓一般蠕动的身躯。
不一会儿,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那少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仿佛被骤然响起的雷声惊动,少女毫无预兆地跑了起来,瓢泼的大雨不分青红皂白地浇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后蜿蜒成一道血色的河。
少女跑到江边,总算停下了,校服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得只剩淡红的痕迹,此刻的她像是一株赤裸的树,身上开满了团团锦簇的将死的花。她伤痕累累,衣不蔽体,但那双眼睛很亮,像藏着寒夜中一颗遥远的星。在她闭眼下坠的那一刻,星光便也随之熄灭了。
远远的一声“不要!”被雷声震碎,随着一个飞跃而下的身影坠入了江水里。
冰冷的江水长驱直入地灌入了少女的口鼻,她的心虽然绝望了,但本能的求生欲使她不断挥舞着四肢,水下却像是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腕,拽着她不断地往下沉……
少女挣脱不得,意识渐渐模糊了,记忆似乎倒回了很久很久之前,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融融的暖阳吻过屋脊上未化的雪,少女闭着眼睛,脸颊是飞霞的红,白衣的少年眉眼含笑,削薄的唇轻轻印上她的,呼吸间隐隐浮动着梅花香。有晶莹的雪水顺着屋顶落下来——“滴答”,晕开了回忆里这幅静谧美好的画。
顾秦淮,我等不到你了……少女这样想着。
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拉住了她的,唇上传来似乎比江水还要冰冷的触感,强势的空气从那人的口中渡了过来,少女被迫清醒了几分,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不料那个人颤抖的臂膀却紧紧箍住了她的腰,倒好像她才是他的救命稻草……
定睛去看,少女身上的血迹不见了,伤痕累累的变成了那个拥抱她的人,他抬起头,眼神明澈,似乎有带血的泪流了下来,融入了冰冷的江水。
“魏云澜!”
陶阳声嘶力竭地叫出了声。
许宥容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太阳!太阳你怎么了?”
刺眼的灯光照在陶阳苍白的脸上,她本能地伸手去挡,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许宥容听到叫声就跑来了,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她赤脚蹲在陶阳的床前,像是常做这样的事,一双眼睛红得不行,“又做噩梦了吗?”
陶阳挡着眼睛,“宥容,我梦见了一个杀人的女鬼。”
许宥容:“她要杀你吗?”
“没有。”陶阳的声音里奇异地带了笑,“因为……那个女鬼就是我啊……”
许宥容强忍的眼泪突然就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这样的噩梦陶阳不是第一次做,许宥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曾经试图给她一个拥抱,但只要她的手碰到陶阳的身体,陶阳就会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久而久之,遇上这样的情况,许宥容什么也不敢做,只能安静地在一边陪着她。
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许爸爸很认真地问过许宥容,为什么一定要去找陶阳。许宥容就想到每每噩梦惊醒的陶阳整个人都脱了力的样子,她的每一次醒来,都像是爬过了尸横遍野的雪原,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