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她回来了……”顾仲简喃喃道。
黎璟脚下一个踉跄,堪堪扶住了桌子,手指骨节发白,几乎便要折断。
时光像是被顽皮的孩童踢中的皮球,骨碌骨碌地滚向了那段早已斑驳的回忆。
她比关暮雨和顾秦淮小三岁,他们初中毕业,她便是小升初,他们高中毕业,她才能升到高中部,无论如何都差着一截,比他们晚上一步,即便她已经竭尽所能地追赶着他们,生怕被他们远远地抛在身后。
没人为她引路,她有些不敢走,甚至不知该往哪走。
那是顾秦淮他们的初中毕业典礼,小学部的他们也被聚拢到学校的大礼堂撑场子,关暮雨和顾秦淮都是优等生代表,顾秦淮此人最是恣意张扬,演讲的最后,他感谢完父母学校和国家,还郑重地加了一句,感谢他心爱的那个女孩子。
关暮雨被他的眼神烫到一般,手里的演讲稿落了一地,他慌忙跑过去帮她捡,整个礼堂一片哗然,诸如“在一起”“答应他”之类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顾秦淮捡了演讲稿,单膝跪地,双手捧到关暮雨的面前。纯白裙子的少女红透了一张脸,如同雪白的画纸上落了一朵淡粉的樱花,自成一幅绝美的画。
关暮雨接过他递过来的演讲稿,说不出话,捂着脸落荒而逃。
顾秦淮又凑到话筒处,不无得意地说道,“谢谢大家了!”
他说完,不去看台上满脸不可置信的主持典礼的老师,一溜烟追着关暮雨的方向跑了。
台下的黎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身边的人拉她的袖子,“小璟,你该去后台准备了吧?”
黎璟机械地点了点头,她代表他们年级准备了一首钢琴曲,为初中部的学长学姐送别,他还说一定会看的。
然而他总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奔向关暮雨的方向,从来看不到背后的她落寞的脸。
后来关暮雨死了,她高中一毕业便立刻决定出国去找顾秦淮。
国外不比家里,她又不愿意花她爸给的钱,不爱出门闲逛,勤工俭学以外,常常陪那人泡在图书馆里。
有一次他匆匆忙忙就走了,只嘱咐她帮他把书带回去。
其中有一本书很旧了,但他随身携带,一直小心呵护着,还常常对着书的扉页发呆。
鬼使神差地,她翻开了他的那本书,只见扉页右下角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那一页的颜色泛黄,边角都卷了起来,字迹有些模糊了,一看就是有人常常抚摸的缘故。这个认知使她瞬间红了眼眶,心口突如其来的百蚁噬心的疼,不知是为那个名字,还是那个名字在他心里的位置。
黎璟不想再去看台上,而是默默地离了场,她走出宴会厅,抬头望着寥寥几颗寒星,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如今关暮雨真的回来了?不只是我觉得是她,就连顾仲简都认定了是她,顾秦淮,如果你见到这个女人,又会怎么样呢?
此刻万众瞩目的陶阳撑着一脸尴尬的假笑,等到魏云澜讲完话回到她身边,便踱着极小的步子错到了他的身后去,用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台下的视线。
这一回,她没有逃跑。她已经是个大人了。
大人该知道怎么优雅地躲起来当一只鸵鸟。
陶阳有些后悔劝魏云澜来这里了,这人现在分明是伺机报复她的。
如果不是孟依然出国参加活动,她才不会来做他的劳什子女伴。
她越想越生气,在背后偷偷地踢了他一脚。那人咬牙忍着后脚跟的疼,笑着从身后把她拎了出来,和他并肩站着。
好在魏云澜刚刚话不多,使得那些准备了好多页演讲稿的人也都不好意思说太久,开场讲话结束得比预期早很多。
魏云澜作为在场少数的几个大金佛之一,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