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墙头儿不是天香阁的院墙,沿着院墙跃上屋顶,再从屋顶上穿过去,才能看到天香阁的墙。
站得高看得远,我一下子就把天香阁大半的后院收入眼底了。
来过这里几次,还是有好处的,借着月光灯光,我很快辨认出香雪姑娘的院子所在。
我抬手指着香雪姑娘那小院儿,“去那儿看看。”
薛洪祚看了我一眼,似是不太认同我的判断。
我抬着下巴轻嗤,“信不信由你。”
他提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跃上一株高大的龙爪槐,槐叶密集,枝叶间竟还有刺。
幸得这槐树大,刺也长的大而稀疏,只扎了我的手,没挂到衣裳。
薛洪祚打量院子里的情形,很快便找出守卫的漏洞之处。
他功夫甚好,带上我这个拖油瓶似乎也不辛苦,辗转腾挪间,我们已经靠近了香雪姑娘的院子。
她的院子在天香阁后院的深处,这里的守卫反而比外头松懈了不少。
薛洪祚探听一翻之后,携着我纵身跳下树枝,稳稳的落在后窗底下。
堂堂的御前带刀侍卫,未来的驸马爷……他竟然对听墙角如此热衷,我不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他没瞧见我的视线,却是悄悄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绞纱的窗户上挑出一个细小的破洞。
他眯着眼睛往里瞧了一眼,而后立即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示意他赶紧让让,让我看看!
我趴在绞纱窗上的时候,紧张的连呼吸都摒住了。
屋里立着三个人,除了香雪姑娘外,其余两个我都认识。一个是天香阁的老鸨,另一个,正是国师府的管家。
三人分别坐在主次座位上,香雪姑娘在上座。
老鸨与她的眼神间透着亲昵,就像……就像莲嬷嬷看我时的神情!我不由的心下暗惊,莲嬷嬷是我的奶娘,难道这老鸨也是香雪姑娘的奶娘么?
管家与香雪姑娘之间却是显得彼此敬重,我瞧见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香雪姑娘的眉头愈皱愈紧,不太开心的样子。
可分明离得不是太远,我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我耳朵有毛病了?
我掏了掏耳朵眼儿……仍旧听不到。
薛洪祚轻轻的朝我摇了摇头。
听了一阵子,忽见管家起身……薛洪祚立即拉了我要走,我不甘心,朝里看了最后一眼,这一眼却叫我看见管家朝香雪姑娘行了一个怪异的礼……这不是魏国的礼仪!
我再细想这礼仪的时候,薛洪祚已经扛着我重新跃到了树上。
我们没走原路返回,走了另一边出去到了前巷。前巷热闹至极,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止天香阁,这里那家楼宇都是高朋满座,歌舞升平,绕耳皆是缠绵悱恻的丝竹之音。歌姬的柔肠百转更是叫人骨头都酥软了。
我们在暗处一晃而过,竟没人瞧见我俩。他扛着我就上了一辆大马车。
这马车宽阔,薛洪祚坐在里头到不显的窄仄。
上了车,他就开始脱衣服,吓得我抬手捂上眼睛。
“去鸿胪寺丞郑先生府上。”他朝外吩咐了一句。
马车一晃,嘚嘚跑了起来。
我捂着脸不敢睁眼,直到他低笑道,“好了。”
我这才松开手,薛洪祚已经换下了夜行衣,一身比较郑重的常服显得他神采奕奕。
“你这是……”
“你也脱下来吧,待会儿去见郑大人。”他说着往前坐了几分,把马车厢后头的位置都留给我。
我暗暗吸了口气,当着准驸马的面,哦,是当着驸马爷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