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骨骼已经成型,他如此高壮健硕的身形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一开始我还担心,如此迅速的脱毛是不好的征兆……但看他的精神饱满,整日上窜下跳的毫无影响。且他脉象洪大有力,中气十足,我也就安心了。
这日我刚出了郭家没多久,便遇上人拦车。我还以为是郭家那“不肖子”又来寻衅,正欲喝骂,却见是一脸笑意的阮博宇。
“阿姐阿姐!拜谢阿姐!”他好生激动,在马车下头就连连对我作揖。
我看不远处就是个茶坊,唤了他到茶坊里头小坐。
马车里说话毕竟不方便,国师府又太远。
进了茶坊雅间,还不待落座,阮博宇又拱手作揖,深深一揖可谓文人中的大礼了。
“你倒客气。”我笑了笑,在一旁坐了。
“多谢姐姐!多谢姐姐!”他抬头,我微微一愣,他竟红了眼眶呢,难怪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怎的?如此激动。”我猜到是入太学的事儿,他托我办得仅此一件事而已。
“我入了太学了!这都是姐姐的功劳,若不是姐姐跑前跑后的替我张罗费心费力,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哪有这样的机遇!”他吸了吸鼻子,“我如今拜在贺先生门下,成了贺先生的关门弟子了!”
他尾音都微微发颤。
我哦了一声,“听郭家大老爷说,要把你举荐给贺先生的。”
“是,郭家大老爷亲自带我去的,若非如此,贺先生也断不能收我呀!他认得我是谁呢?”阮博宇这会才在我下手的位置上坐了,神情难掩激动,激动之余许还有一丝愤慨,“那乙氏竟还不想让我去求学!那可是太学!魏国的最高学府!那可是贺先生!文人泰斗!无知妇人!哼!”
我暗暗吸了口气,阮博宇的变化倒是挺大,如今底气好足啊。上次求我的时候还称呼乙氏为“主母”呢,这么快就成“无知妇人”了。
“这回若叫她得逞,也太窝囊了!”阮博宇说着,把袖子一撸。
“怎么?你和乙氏打架了?”我不由问道。
他脸上顿了顿,“那哪能呢!她毕竟是女人,又是主母,我跟她动手才是上了她的当呢,她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我的前途就完了。”
我挑了挑眉,仍旧看着他。
“是爹爹,”他忽而压低了声音,朝我挤眉弄眼,“我上次不是与姐姐说了么,爹爹心里苦啊,爹爹早就对乙氏不满了,可乙氏背后还有乙浑府呢……爹爹是憋着气呢,这不前些日子爹爹一直没有回家住,在北衙府上住着,我入学的事儿,还是去北衙府跟爹爹说的呢!爹爹高兴,回了趟家,乙氏非要说,爹爹是在外头养了外室……”
阮博宇低头呵呵一笑。
我立时脑补出乙氏张牙舞爪的样子来。
“爹爹和乙氏打了一架!”阮博宇这话,还是叫我惊了一惊,这画面……太美,难以想象。
阮博宇端起茶碗滋溜着茶水,表情那叫一个安逸。
我笑了笑,“你的愿望达成,日后就好好求学吧,乙氏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她的依仗可不止乙浑府,还有东宫那位呢,你躲着她些。”
“我才不怕她,阿姐的恩情,我铭记在心,日后定要报答阿姐的!”他说的信誓旦旦。
能不能做到是两码事,但看他现在这一副认真严肃的神态,我忽觉心里温暖,似乎早就消逝的亲情,在不知不觉中,又回来了那么一点点。
我拍了拍他的肩,先一步离开了茶坊。
乙氏和爹爹动手了……爹爹可是武将,便是手下留情,她也讨不了便宜。
想到这儿,我不禁心情大好,且一连着好几天,我都是高兴的,走路都带风。
好事成双这话许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