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似乎是管家来了,他很快控制住局面,三言两语就劝住了香雪姑娘。
哭泣声渐渐小了些,又渐渐远去,夜还未尽,凌晨时分,更显安静。
师父伸手抱我时,我不知自己抽什么疯,忽然说,“她是你未婚妻,可你赶走她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师父……倘若日后你厌倦了我,是不是也会这样赶走我?”
他愣了愣,眸色立时深凝下来。他欲要抱我的手,最终收了回去,没再碰我,也没解释一句。
我知道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但我一点儿都不后悔。丑话就应该摆在前头不是么?
他的卧房里安静的出奇,只有我们彼此交织的呼吸。
这气氛尴尬又怪异,我耐不住,掀开毯子跳下床,“师父你好好休息吧,知道您醒了,我也就能放心了。”
不等他开口,我便踢拉着鞋子,快步跑出了门。
我回到自己的院子,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做了许多梦,纷纷乱乱的醒来却一个也不记得了,只觉得睡了一觉,简直比不睡还累。
我起来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却不听家仆议论。一切如旧,好像师父根本没醒,香雪姑娘也未曾离开……
难道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也是我做的梦不成?
随着那个记忆的复苏,我愈发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来,总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是活在梦里的。
“绿萝,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我拉了唯一的心腹,低声问她。
绿萝左右看了一眼,小声说,“昨夜惊鸿惹了香雪姑娘生气,生生把人都给气走了,管家罚了他跪在大人院子外头认罪呢。”
咦?明明是师父让管家把人送走的,怎么现在的又怪到了惊鸿的头上?
我心里疑惑,阔步往正院行去。
果然大老远就看见惊鸿工工整整的跪在院子外头的小径上,这小径是铺了鹅卵石的,他那么直挺挺的跪在上头,不是要把膝盖都跪坏了么!
我快步上前,“惊鸿,怎么回事?你跪了多久了?”
我欲拉他起来,他却推开我的手,歉疚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正院,而后垂下头去,一副认错的样子。
他有什么错?又不是他把香雪撵走的,师父若是后悔了……大不了把人接回来就是!
我越想越生气,忍不住阔步向师父的院子冲去。
近邻院门口,我有些后怕,先前香雪指派那些守卫,也不知走了没有?他们会不会看我要硬闯,就拔出刀剑来“格杀勿论”啊?
眼见我已经冲进了院子,冲到了正房门廊下头……竟也没人拦我。
院子里分明驻守着好些人,我却像入无人之境。
“没人拦我……那我进去了?”我站在正房门前,心虚的又问了一遍。
没人搭理我,只有院子里那株老桂花树上的雀鸟叽叽喳喳应和我两声。
吱呀——我推门进去。
绕过屏风,进得里间。床帐依旧低垂着,隐约看见帐帘内床榻上躺着个人。
师父又睡了?
我快步上前,轻手轻脚的掀开帘子……呵!往床榻上一看,不禁吓了我一跳。
“您怎么睁眼躺在这儿?”我拍着心口,小声说。
师父勾了勾嘴角,“谁规定躺着不能睁眼么?”
我摇摇头,今日不想和他说有的没的,以免像昨晚……不欢而散。
“你若是想叫香雪姑娘回来,我替你出面去请就是了!何必拿惊鸿撒气!你也知道他对你忠心耿耿,却叫他跪在那都是石头的地方,把他的膝盖跪坏了,看你找谁哭去!”我恶狠狠说道。
师父的目光停在我脸上,看了良久,看的我脸皮都开始发热,他这才问,“你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