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眼瞟向圣上,只见他眸光一凝,猛地看向我,“你若跳得不好,朕便将你逐出宫去,自今日起,你绝不能踏入宫墙半步!”
我嗓子一堵……赌大发了,我本是要救大总管的,怎么反倒把自己给赌进去了?
方全猛向我使眼色,眨得眼皮要抽筋了,示意我抓住机会,赶紧答应……他哪儿知道我的紧张?
我心里有难以言说的恐惧,我害怕在宫里跳舞。哪怕在外头能跳好的,若是换在了宫中,就不行了……单是想想,我都觉得自己手脚要抽筋了。
“方全,带她去更衣。”圣上根本不等我答应,拂袖离开食案。
方全领我去了偏殿,他叫人去针线坊看看有没有适合我身材新作的舞衣,我瘫坐在殿里,愁眉不展。
“阮小姐该高兴呀,这是多好的机会,且这机会不正是您自己争取来的吗?奴才眼界狭窄,消息也不灵通,却也没少听宫里的姐姐妹妹们说起阮小姐,那舞姿真是叫人惊艳呢……”方全不知是替我吹嘘,还是安慰我。
只是他说不进我心里,我水平怎样……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所有的记忆都是身体原有的,深深埋藏在肌肉血脉之下的。
就如同恐惧一样,我如今已经克服了对宫闱的惧怕,可以坦然的、昂首挺胸的走在宫道上。但想起要在宫里跳舞,却是连灵魂都在颤抖……好似这会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或是带来难以预料的灾难。
“方全,我能不能不跳?我后悔了……我不该起这个头儿……”
方全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崭新的舞衣送来,舞衣上的金丝银线闪闪发亮,照的满殿华彩。
他一言不发的把舞衣摊开放在我手边,而后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能不能不跳?就跟问,我能不能抗旨不尊?一样傻的问题。
方全把这傻乎乎的问题留给我自己决断了。
漏壶里滴答的水声,提醒着我,时间紧迫……永远有事情,是比害怕担心更重要的。是谁说过,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去做让你恐惧的事情。
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抖着手脚,吃力的把舞衣套在身上。
这舞衣绣艺精湛,做工比宫中吉服还要复杂,衣服一上身,我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它的美轮美奂……人靠衣装,我现在一定漂亮极了,“不要怕,你美你怕谁!”像自我催眠似的,我一遍遍在心里念叨着。
“阮小姐?”方全在门口催了。
我深吸一口气,唰的拉开殿门。原以为等待我的是方全惊艳的目光,可眼前的景象却叫我生生一愣。
惊艳的目光不假,却不是方全。
一袭黑衣,身披黑色甲胄的六皇子,正斜挎着长剑,威风凛凛气势如虹的站在殿门外。
他看见我的第一眼,是满目的惊艳。待他眯眼细看,一股子冷气在他脸上肆虐弥漫。
“见过六皇子,请殿下安……”
“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谋求的?你觉得我给不了你的……”
他赫然上前一步,逼视的目光要把我凌迟了。
“放手放手!六皇子快放手!”方全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扒拉六皇子落在我肩头的手。
他手宛如有力的鹰爪,方全那点儿力气哪够看啊,不过是扒拉的我肩膀更疼罢了。
“不是,我……”我张了张嘴,殿外好些人呢,叫我怎么跟他解释?
“圣上在殿中等着阮小姐前去献舞,六皇子别给抓红了!”方全急道。
他还不如不说……这话不是在六皇子的气头上浇油吗?
“我回头再跟你解释。”我小声对他说。
“呵,难怪一开始就说,要给我做媒,原来早就打算好了。先是穿着男装,迷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