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的朝门口看去,吱呀——门外踏进一双白底黑面的官靴。
我抬头打量来人的时候,那人也顺着引路的奴儿朝我这儿看过来,我视线被药弄得模糊,辨不清他的模样,只瞧见他帽子底下的头发稀稀落落,快要谢顶谢成秃子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纵欲过度造成的。
乙思洲还真是恨极了我,寻了个这样的人故意来整我。
那人搓着手,朝我走来,我浑身没有一把力气,按着地,却也爬不起来。
“哟,真是嫩呀!小妹妹,别怕,哥哥好好疼你。”他身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站不稳,他拽我倒进他怀里。
一股子浓郁的香粉味儿,比这屋里的味道还香。
魏国有些男人爱抹粉,爱服用五石散,简直是怪癖!眼前的男人显然就是有怪癖的人。
“这位大人,我不是……我不是这里的窑姐儿……”一句话让我说的气喘吁吁。
他却立时起了变化,两只手把我搂的更紧,“真是个妖孽……不怕,这里的小姑娘赎不了身,但可以包下来,哥哥必包了你,不叫你再伺候旁人。”
“我是国师的徒弟……”我咬了下舌尖,疼痛反而让身体愈发兴奋。
“国师包了你?那不能,国师不近女色。”
我呸!
他把我弄到床上,我在混沌中,就要说服自己“世如沟渠,人生如水,只能顺之”的时候,忽听外头有敲锣声。
“官府巡查——”
我还没听清后边儿喊了什么,却见那几乎谢顶的男人,迅速的又系上腰带,抬腿就往窗户跑去。
“妹妹等着我,改日我再来疼爱妹妹!”他说完,没看清是不是朝我抛了个媚眼,猛地从二楼窗户跳出去。咚的一声。
几乎一眨巴眼的功夫,这屋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官府巡查——”
“救命……”我喊了一声,声音一出口,就成了细软的蚊子哼哼。
我绝望的翻了个白眼,猛然瞧见床头小几上的青瓷摆件,我使尽力气,哗啦一声,青瓷摆件摔在地上。
“进去看看。”故意放低的声音,听起来隐约耳熟。
我瘫软在小几一旁,浑身痒的我想打滚儿。
头发被我弄散了,盖在脸上。却有一个身影未曾犹疑的提步来到我身边,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有一只手拂过我的脸,把散乱的头发别在我耳后。
“这儿没事儿了,去别的房间查。”故意放的很低沉的声音,因为离得近,所以我听出了这是个女人。
我定睛看着在我眼前蹲身这人,视线迷乱,我用尽了力气也看不清她的脸。
她却不急,拿了药包按在我鼻下。一股清凉,凉的一口气吸进肺里,肺都要结冰的凉意,冲散了我眼前的混沌。我渐渐看清她的五官,“女、女官大人?”
我在公主府见过她,她是西城公主身边的女官。
“好些了?”她沉声问。
我点点头,见她穿得是官府的衣裳,“女官大人来巡查什么?”
她拽了衣架上的深衣,披在我身上,将我裹住,“巡查有没有官员在当值时,偷偷溜出来嫖呀。”
“这事儿还归公主府管吗?”我吃惊问道。
她紧了紧裹着我的披风,轻嗤一声,“不归,所以我花银子,买了这么一套衣裳,才混进来。”
咦?我有些茫然没听懂,莫不是那比胆汁还苦的药,把我脑子灌坏了?
“不懂?”女官哼了一声,弯身把我扛在肩头,“我是来找你的。”
她扛着我,纵身也从窗户跳了下去。我正要告诉她别跳,底下有人。她却根本没落地,踩着一楼窗户上探出的雨檐,借势一跃,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