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杏儿以头触底,承认道,“是姨娘指使……”
接下来的审问,顺利的不像话。所有的证据都转而指向姨娘,姨娘想要挑唆我和乙氏不合,好败坏乙氏的名声,鹤蚌相争,姨娘做那得利的渔翁……
我成了“傻乎乎被人利用”的无脑嫡女,乙氏成了善良却被中山狼反咬一口的无辜妇人。
我看见圣上黑沉的脸色,看着被烈日烘烤的热乎乎的御道,一时间很想笑。
圣上也看不惯乙浑在他面前这般作威作福了吧?但圣上在忍。
连天子都得忍……世道的公义在哪里?
“阮将军治家不严,叫妾敢谋算嫡妻,将阮建清给我带过来!”乙浑已然取代国师的位置,也没有去请示圣上的意思,自己就下令道。
我爹被人从打卯的军中被带了过来。
估摸他一路也已经打听清楚建安宫门前发生的事儿了,他矮身朝圣上行礼时,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只觉,他那眼神,是想吃了我!生吞活剥,连皮带骨!
“臣有罪……”爹爹跪下磕头。
乙浑冷笑一声,“你治家不严,叫一个小妾蹬鼻子上脸,仗着自己有儿子,就敢挑唆嫡女记恨主母……阮将军该罚!”
爹爹出气粗重,按在地上的两只手也手握成拳,“是……”声音从他牙缝里挤出来。
“杖责三十,阮将军以为如何?”乙浑笑问。
“慢着——”无人做声之时,六皇子忽然上前喊道,“这事儿乙将军原该避嫌,你出来审问也就罢了,还当起了主审,私自下判。旁人畏惧你权势,不敢说话,我却看不下去了!”
乙浑盯着六皇子,六皇子也毫不示弱的回望着他。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圣上都在忍耐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六皇子他敢站出来,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内宅乃是主母的责任,阮府内宅如此混乱,主母责任不小。阮将军乃是为圣上效力的臣子,若无贤内助,往往家国两难全。若是阮将军该罚,那阮夫人更该罚!不如叫阮夫人一同来领罚?”六皇子笑眯眯的冲乙浑道。
乙浑眼角抽了抽,他实在是护着他妹子,“一个内宅妇人,六皇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既是内宅妇人,又是内宅之事,不如了结与内宅,如何罚,如何治,原事交原主,叫阮将军回府自己整治即可,何需乙将军在这里指手画脚?”六皇子字正腔圆,惊得周遭大臣忍不住瞪眼。
“呵……说的,有理。”乙浑面皮都略微抽了抽。
他被六皇子逼的不得不退到一旁,圣上才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阮将军为朝廷,为朕效力许久,许是疏忽了家宅,家不齐何以治天下?朕……给你三月之假,阮将军在家好好修身齐家,莫辜负朕重望。”
我爹骤然抖了一抖,手背青筋暴起,僵了好一阵子才叩首应声。
三个月的假期,对一个京官儿来讲,也许就是莫大的变化,也许眨眼之间就远离了权利中心,也许朝夕就错失了升官加爵的机会……我爹他一定恨死我了!
事情倘若就这么结束了,那我今天可就白来了!
除了让乙浑恨我,让我爹恨我,让乙氏更加防备我以外——我等于没做成任何一件事儿!
“小女肯求圣上!”我扬声疾呼。
我爹抬手一巴掌,就朝我后脑勺呼来。
我咬紧了牙,准备接下这一巴掌,然后以可怜博得圣上同情。
却不想,啪的一声,惊鸿生生替我挨了这一巴掌,他手背被我爹打的通红一片。不时便肿了起来。
“杨氏的女儿……”圣上轻叹一声,“你还有何要求?”
“此事已经明白,是小女愚钝,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