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把江南小城a城染得一片雪白。
电视台漂亮的女主持人李姗姗刚录制好节目,忽然跑社会新闻的记者小张急匆匆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李姐,你快去!有些疲惫的李姗姗杏眼瞅了一下小张说:谁叫我去啊?瞧你神经兮兮的样子!有个民工要跳楼了,别人怎么劝都不行,他非要见你!见我有啥用?我能让他不跳?人家就是要见你,你不是社会经纬栏目的主持人吗?对啊!小张的提醒让李姗姗觉得身上有了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人命关天!眼下已是年关,我哪能见死不救呢?李姗姗拿起话筒带上摄像和小张就钻进了电视台的采访车。
采访车在市中心的一幢商贸楼前停下,顺着小张所指的方向果然有二,三百人,楼顶上有个穿黄大衣的人站在护栏外。小张对李姗姗说:就是那个人!李姗姗问为什么要跳楼啊?还不是为要工钱!听说打了半年工,包工头一分钱没给!李姗姗愤愤地说:心真黑!喂狗的话狗都不吃!事发现场停了好几辆警车和消防车,其中有辆消防车已张开升降臂,伸向半空。楼下的空地上已铺上了特制的厚垫,还有十几个公安正在架设类似蹦蹦床的防护网。地面上的雪被围观者和忙活的人践得狼籍一片。
楼顶上的那位头发被风吹得如怒狮一般,身上的黄大衣也被风撩拔得摇来摆去。他见南边在架防护网马上向北边走去,这一举动表明他死的决心,楼下的看客也涌向北边。拿着喇叭的人(看样子是个领导)立马喊了起来:同志,你冷静点,想开些,难道说你的命就不值那几千块钱?楼顶上人听了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情绪更加激动,高声嚷嚷:我们民工的命不值钱,没钱回去也是死!高个子又在喇叭里喊:你死了,要钱又有啥用?楼顶上的人好象没买帐,一步一步往前挪李姗姗眼看不妙,用力拔开人群,一把接过高个子手中的喇叭大声喊道:大哥,你别这样好吗?我是电视台的李姗姗,你不是要同我对话吗?楼顶上的人止住了脚步,朝下望了望,喊道:你在哪?你让我瞧瞧嘛!李姗姗很快系上红纱巾,说:大哥,我在这哩!你下来好吗?没钱回去我借给你。你的工钱我帮你讨!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嫂子在家还等你呢!楼上的人回话说:李记者,你的心意我领了,你今天能来我已很知足了。你把今天的事拍下来播出去,我死也就值了!李姗姗说:我会尽力的,不过你自己能看到不更好吗?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过了一会,楼顶上的人给李姗姗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是让她放心。接着他转身朝下走楼下的人立马议论开来,怪啊!那位为啥听记者的,而不听当官的呢?有人说:官腔官调的谁愿听啊?你瞧人家女记者张口就是大哥,把民工当成自家人,让人心里暖和嘛!
李姗姗望着民工的背影感到鼻子发酸,眼睛变得湿润起来。她不知道是为那位民工的可怜和无奈,还是那位民工对她的信任和期待使她感动?聪明而敬业的摄像已把刚才令人震惊的一幕和李姗姗自然流露出来的情感用摄像机一一记录下来。
李姗姗没有失言,她加班加点很快制作好了节目,并带着录制好的节目去找拖欠那位民工工钱的老板。她先给老板放录像带,然后又将镜头对着老板,她对老板说:你看着办吧!是给工钱,还是上电视?你自己选!老板知道李姗姗是有备而来,一边忙着给李姗姗倒茶,一边吩咐人赶紧付款。
后来,李姗姗制作的节目获了奖,也成了a城的名主持。按说李姗姗应该高兴,可她反而闷闷不乐。她知道不该在冬天里收获这些,因为收获的季节是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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