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所以老王结婚后老婆的肚子没空过,一口气生了五个孩子,三男两女。左邻右舍的都说老王好福气,有这么多孩子不愁将来的天伦之乐。
这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的,也好象只是说说而已,可老王却变成了一种动力。尽管他每天踏一辆破自行车到十多里外的化工厂上班,尽管每月只拿35元的工资,一年之中很少尝到鱼醒味,但他终日乐呵呵的,象捡到钱包一样。为了孩子他愿吃苦受累,孩子在他心里就象支撑厂房的三角形钢梁。
时光在老王平淡的日子里悄然而逝,岁月的苍桑不经意间爬上了老王原本光滑的额头,或深或浅的皱纹记录了老王生活中的沟沟坎坎,看到孩子们一个个上学成家他觉得自己和老伴累得值,就象蚕吐出丝死而无憾一样。
老王和老伴在平凡的日子里过着平淡的生活,看到孩子们上学的上学成家的成家,他有时掏出二,三块钱一包的香烟,点着后狠吸一口再慢慢地吐出来,他在缕缕烟雾后面回忆过去,憧憬未来,他说这辈子他活得值。
可就在老王嘴爵着生活的甘甜时,一个意外的不幸差点把他给摧毁了,他的小儿子连续几天发高烧,医生开了很多药服后也不见好,转到省城医院一检查才知道得的是白血病,医生告诉老王惟一能救他儿子的办法就是实行骨髓移植,而骨髓最好在兄弟姐妹当中配对,这样排斥性小,老王问医生我行吗?医生说行是行,只是您老年岁大了,老王说只要能救儿子别说移些骨髓就是让我死都成。医生听了眼睛都发红,对老王说您老回家让您的孩子们化验配对吧!
回到家老王就召开家庭会,说小三病了需要移植骨髓,看你们当中谁愿意配对移一些?在沉默了个把钟头后大女儿终于开了口:爸,我去!为治弟弟的病我能不去吗?老王松了口气,又担心万一配不上那又怎么办?
也许是老王的舐犊之情感动了上苍,也许他儿子的命大,到医院一化验大女儿的骨髓与小儿子的非常接近,配对成功!老王喜出望外他把自己住的房子卖了,又向亲友借了很多钱这才给小儿子成功移植了骨髓。
为了还债,还给小儿子治病欠下的债,老王买了一辆三轮车和老伴贩菜卖。天不亮就到十多里外的郊区菜农家买菜,然后踩回来拿到集市上卖。风里来雨里去从不间断,熟人见了就劝他:别太累,债慢慢还。
毕竟上了年岁,老王在淋了一场大雨之后终于病倒住进了医院。各种检查就花了近千元,加上住院押金,老王辛辛苦苦挣的几千块钱就全搭进去了还不够。到了第七天,医生对老王说,你的药费没有了得赶紧缴钱,不然会耽误你的治疗。老王打电话让孩子们送钱来,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
大儿子说,单位效益不好,孩子又在上学,手中确定紧巴。大女婿说,我家那口子自从取了骨髓后身体比以前差多了,现在该让他们多尽点孝心了。二儿子和小女儿刚买过房,每月还要还贷。小儿子治病背了一屁股债,拿不出钱又借不到,没办法只好上街买了一只老母鸡炖好后送到老王床前。老王没法,只好开些药回到家里。
躺在床上的老王想想自己累死累活为了孩子,可现在病了,孩子们却推三拉四不肯拿钱,想着想着老王的眼泪就从眼窝里涌了出来。
回家的第三天老王服安眠药自尽了,死时他的腮边还挂着泪滴。
他的眼泪始终往下流,始终沿着传统的轨迹。假如眼泪失去重力,或许老王的结果不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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