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谏止强征壮丁, 议改军屯为商屯的奏章弟上去不到一个月, 京里便传下圣旨,照准了他所奏之事,并令将圣旨传示九边,令守将遵行。
圣旨中照准了白云石粉、石砖官营之事, 又命他们将白云石砖和精炼无名异就是高锰酸钾作为贡品,年年进上。但因这些东西如今才只一个园子能做出, 也不够吸引人商屯的,故此今年先不用他们产出的东西,仍将盐引换银改成盐引换粮, 凑足边关粮草。
过两年他们产的防火白云石砖多了,足敷朝廷使用之余还能兑得了足数粮草, 再改用它换粮。
周王与杨巡抚、桓凌对着京城方向叩头谢恩,接了圣旨,又商议起了接下来的行事。
杨大人提醒周王:“商屯之事自有户部处置,不过强征民夫一事殿下仍须安排人问责,不然下官只怕那些将领征了的人也就征了,不再放还他们为民。”
桓凌也道:“下官也正有此意。陛下令殿下镇定九边, 又命下官随行, 亦有督察之意。下官愿请命再巡九边,核实此事。”
周王这时候却有了自己的打算,按住桓凌的肩膀道:“怎能叫桓大人独自巡查, 此事合该本王亲去”
父皇叫他来汉中“镇定九边将士”。陕西镇与榆林镇地属陕西, 他在汉中尚可定军将之心, 可还有甘肃、宁夏、山西、大同、宣府、蓟镇、辽东等处,早晚也该他亲自走一遍,体查军情军务,安定众将官军士之心。
桓凌虽然也是天使出京,可终究只是个四品佥都御史,又是他的姻亲因他的事,难免有些被贬出京的尴尬。而边关新换来的将官多半是勋戚世宦出身,有些甚至与他二弟的母妃家有亲,身居高位、手掌重兵,还有封爵荣身,岂肯听一个无实权的文官辖制
唯有他这个亲王才能压住众人。
杨荣与桓凌其实也都想得到这点,只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谁也不敢让这位皇子犯险,都要劝他稳重些,只在汉中坐镇即可。
周王这回却难得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咱们上的奏章父皇见之即批,可见对军屯之事也极为关心,深恶痛绝,我做儿子的怎能不为父皇尽心处置此事”
这
皇上将周王送到边关,的确是有锻炼之意,可如今又才六月,天气正热的时候,在边关巡视可不受罪待巡到辽东,也该过十月了,大冷天里从东北再巡回西北,周王这金尊玉贵的身体也受不住吧何况关外达虏虎视眈眈,万一有人越边而入,只怕周王遭受其害
两人还要陈说利害,周王却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巡查一回,反过来劝他们:他只是到各省见见驻守军镇的将领,督促他们奉诏行事,又不是要亲去边关作战,能遇上什么危险
况且他也没打算一次走遍九边,这回且先从汉中到辽东一趟便是。
汉中到辽东也只两千里上下,来回一趟四个月也到了,回来时并不是数九寒冬的天气。而西方几省,陕西有杨大人监督;宁夏镇又是他最早问责过的,当地守将已请过两次罪,想来不敢阳奉阴违;甘肃守将当初就没换过,应当会因换将一事生乱。
他若直上辽东,一路且走且巡,约么十到十一月间就可返回汉中了。
而且他心中也有一个出于私念、不能宣诸于口的理由:王妃桓氏九、十月间就该生下孩儿了,那时他正好从辽东巡视回来,说不定正走到宣大一带,离着京城近些。
到时候他便写封请安折子,请父皇让桓舅兄代他回京看一眼。虽不能亲自回家看看妻儿,但离得稍近一些,也聊以慰相思之情吧。
他的主意已定,便当着两人的面提笔写信,告知父皇北上巡察之意。
杨大人既劝不住他,便果断放下此事,准备到陕西、榆林二镇替周王排查军中情况。周王出行可比他麻烦得多,因不一同离开汉中,便叫府里设了一席接风宴给他送行,又叫舅兄和长史替他送行到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