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皮实,你试开嘎儿,没啥大麻瘩,掏银子!”
当天下午,拉牢就装满了一车废铝。晚八时,卡车的限行时间刚过,他就发动了引擎。“小心嘎儿,眼窝嫑乱盯。”宝珠一再敲打。
金属加工厂的金厂长见拉牢一个人开车送货,便趴在车门上道:“我当初说啥?你小子一准发。不出三五年,省城都没人敢和你拼。”“厂长又攘哩,一个破车算个啥。”“破车?你才干了多久?那些老板干了多久?现在你交的货不比他们少!”(!&^
回站的路上,拉牢沾沾自喜:金厂长的话不错,那些开着好车,进出货比自己多的同行老板,嫑关年龄大小,哪一个不是自己的前辈,师傅?眼下呢,尺子等一下,站起一般高,他相信用不了三年自己真可以成为百万富翁了。
自家车的到来自然而然地改变了以往干活的习惯。从前赁车时,车主都会叫上自己人装车,就算拉牢,李师不忙,也无法上手,一车多少钱时騃(ai陕西方言,此处作固定不变解)的。多一个人就要多处一份钱。谁干?得罪了车主,下次要车时,他就会说正上货哩。明天!“明天”到了是好的,有时要等三四天。自己有了车自己做主,闲了,一起上,没有装车费。更为重要的是,拉牢专挑节假日装车,因为改革回来了,亲外甥,给些就行。李师嘛,就是分内的活,累些,几块钱一包的烟就打发了。四个人一起上手。克里马擦(陕西方言,意为迅速,利索),零干(陕西方言,意为结束)了。下午装车,晚八时开禁后,快跑快回,再装一车,凌晨摸黑交货,八点禁行前已经回站了,下午如法进行。不到一周的时间,效益大显。拉牢得意扬扬地在宝珠屁股上踢了一脚:“难日的,以后嫑还没做啥,就说没向。你看我干的啥时没向?全有向!”宝珠往手指上吐了一口唾沫,cuo着当天备用的一沓零钞,笑着点头。她把点过的钱塞进总不离身的人造革包,仔细地拉上拉链,拍了拍:“以后嫑一口一个难日的,我儿,都是老板了,再的人背后偷着笑哩。你看改革,啥时说过,大学生嘛。”“大学生咋?还不是和咱一样,上丰地出来的?”“注意嘎儿,眼下不一样了。”
“难日——”
“还说!”宝珠揪住他的耳朵。
李师抱着电线走过:“打情骂俏也不寻个地方,还没弄够得是?床板响了一夜。”他学着上丰地话“韶的差大!”
郭红卫打来电话:“啥时交货。”
“老下(ha)数,早8点前,晚8点后,啥事?”
“晚上哥跟你一起去。完了,带你去个好地方。啥地方?嫑问了,哥能把你往沟里带?”
到金属加工厂交完货,回程路过五里镇时,郭红卫让拉牢停下车,走进了一家“南北饭馆”,随便点了三个菜,要了一瓶酒。拉牢只吃不喝,说自己要开车,不想早死。
“也好,喝多了,不好办事。”
“办啥事?”
郭红卫领他上了二楼,宽敞的大厅里灯光幽暗,女老板扭动腰肢紧贴着郭红卫坐下:“郭老板,一向不见了,哪家的狐狸精把你勾去了?”郭红卫递去一支烟,又为她点上:“忙哩。”“今日咋闲了?又不老实了。”她用肩膀亲昵地撞了撞他。“新货有没有?”老板娘瞟了瞟拉牢,“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来玩玩。你候嘎儿。”老板娘拿出了手机。拉牢如梦初醒,惴惴不安地凑到郭红卫跟前:“你不怕艾滋病?”“咋不怕?有套套。再说是开罐头。”“开罐头?”“处-女,怕啥?”“安全吗?这地方?”他四下打量。“派出所就在隔壁,你说安全不安全?人家那是干啥的?两腿一伸,啥都搞掂,山摇地动都不怕。”
拉牢被领进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铺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他刚坐下,一个女娃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