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眸终于真真切切地睁开,倒映出真实世界之中的景象。
眼前是大约是一处山洞,顶部是盘根错节的暗绿色树根,并不是入睡前所见的房顶。
而对于自己被人以“大”字形锁在一处陌生的冰冷石床之上这件事,似乎没有在少年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他平静地看着一名蓄着长须的中年男子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后,突然转头向着后方道“你们看,这小子果然怪怪的。”
这个男人他记得,是那天在山门处见过的,大家都叫他宫主。
“宫主,你确定这样真的行”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浅淡的犹豫,“若那仙君回来找不到这孩子,要怎么办”
风不悯的眼珠动了动这个声音他也记得,是那天被神仙救下时那个话很多的人。
“戴凡啊,我说你这畏手畏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无极子摇摇头,手却向另一个方向一指,“老三,你跟他说说,都看到什么了”
另一道声音应声而起“那仙君才走,我就一直远远跟着他,他当日就进了皇宫,到现在都没出来。”
无极子又出声了“听见么皇宫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想出来就出来的我们根本不用怕”
那被唤作戴凡的老者又道“可万一”
“有什么万一”无极子不耐道,“再不动手,纯阳丹练好,可没你的份”
风悯之静静听着几人你来我往地商量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事情,头微微偏转,便见那长须男人转过身来,手中却握了一把匕首。
他脸上的神色与神仙在时很不一样,给人一种冰冷、恶心的感觉。
少年就这样默默看着手臂上的衣物被掀起,然后匕首落下,切入了手腕部位的皮肤。
匕首的凉意令他的皮肤无意识地泛起一层颤栗,一阵细密绵长的痛感从腕部传入大脑,风悯之眼珠微动,便见细长的红色水流从自己手腕之中流下,一滴滴落在一枚白色罐子中。
夜风将道人的玄衣白发扬起,温和眉眼间皆是澄净清明的笑意,可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却极幽深,似乎能洞察一切。
沈知寒心情复杂地看着虽收了剑,右手却依然搭在剑柄之上的君无心,只觉得脑仁生疼。
他想了想,才缓慢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一名散修,月前曾得高人指点,得知皇城之中有魔气,这才前来查看。”
“哦”君无心笑着挑眉,“莫非那高人曾言魔气是从国师殿出去的,因此阁下才要来做这梁上君子”
“不不不不不,”沈知寒暗自擦了把汗,忙解释道,“在下前来叨扰,是因为听闻国师入宫也是为了那魔气,所以想来结识一番,看能否与您合作,一同探查一番”
君无心闻言,却不说话了,一双沉静的眼眸牢牢锁定着沈知寒的一举一动,似乎是在判断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假。
沈知寒有些忐忑地望着他,却发现几千年后的君无心比起从前还是有变化的。
若说他印象中的师尊懒散逍遥,像是缥缈的风,那此刻的君无心便更像是一把敛锋于鞘的剑。
他就那样立在那里,明明眉眼柔和,笑得温润无害,可就是令人觉得仿佛下一刻便会被他绵密的剑气割成四分五裂。
他在看君无心,对方也在细细端详他。
深更半夜前来,还躲在房梁上,怎么看怎么可疑。
可对方的眸光清澈见底,眸光清正,实在没有任何邪气。眉心那抹莲花状火纹衬得他皮肤格外白皙,尽管身着常服,却还是给了君无心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清肃雅正,身不染尘。
最重要的是,不知为何,在见到对方的瞬间,君无心竟觉得有一种感应从血脉中油然而生。说不清,道不明,却无端令他觉得自己与眼前这人联系极为密切,仿佛出自同源。
这种血脉之间的牵系令他无端感到格外安心,下意识便觉得对方是可以信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