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亲近的家园。困惑的时候,就到敬业湖边安静的坐坐,任清波涤荡紊乱的头绪,由晚风吹散胸中的阴霾。激动的时候,就到北洋大学堂、张太雷塑像前,清醒发热昏胀的头脑,抚平动荡起伏的心澜。浪漫的时候,就到青年湖畔,爱晚湖边,看云涌天际,听玄鸟哇叫,辨百草千虫,走曲径通幽,感心灵所悟,思灵机之妙。心灵饥渴的时候,可以走进现代明丽的科技图书馆,或是古色古香的旧图书馆,那里几百万册的图书,汇集成浩瀚的知识海洋,任由你遨游冲浪、扬帆远航。
天大校园如此俊秀美艳,像无忧的仙境,似富饶的田园,如幸福的花园。四年时光仿佛一瞬,每一点、每一滴又是如此刻骨铭心,牵魂入梦。
冬季,天大校园的雪是最难忘的。
在天大遇见的第一场雪,是在入学的第一年,大概是十二月初。刚上完晚自习,大家都在回宿舍的路上,天气阴冷瑟瑟、天空不见月亮星星。呼啸肆虐一整天的朔风也停了,以为可以清静一会,没想到,天空忽然飘落下细细小小的雪絮。冬夜喜遇初雪,大家兴奋的跑回宿舍,放下文具,立刻兴冲冲的跑进院子。整栋宿舍楼,全都沸腾轰动起来,特别是新生,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倾巢出动。大家聚集在楼下的院子里,像过狂欢节一样,又吼又唱,又跑又跳,又搂又抱。有的同学,还拿出了碗筷汤勺、脸盆水桶、扫帚畚斗,像敲锣打鼓一样的敲起来。一片欢乐的海洋。
雪越下越大。已由开始的小颗粒,触手即化,碰脸即融,变成片状团状,纷纷扬扬,铺天盖地。雪花扑在脸上,落在脖子里,连头发、眉毛也都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雪绒布,滋滋冰凉,痒痒湿滑。光秃的枝杈,虬曲的树干,已渐渐积累起白色的绵线,棉线越积越长,越积越粗、越积越大。屋顶、台阶、灌木、草地、路面,已披上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
虽然之前,我在家里早已见过雪,但这一次却有很大的不同。心情是格外的自由,因为没有父母的唠叨约束,同时情绪又有几分消沉,毕竟刚刚独立,一切均需自理,无法偷懒,无人可依。如果只是一阵轻微的小雪,肯定不会引起如此剧烈的反应。但这次是大学里的第一场雪,而且是大雪,在群情激昂的感染下,我也索性来个彻底的释放。来不及戴上父亲给我买的羊皮手套和长筒皮棉靴,我已跟着雀跃欢呼的舍友跑进楼下的院子。
已经有人在团雪球,打雪仗了。我们嫌院子不够大,积雪还不够多,就跑到稍微远一点,求实礼堂外的求实广场。这里一片白茫茫,雪花欢愉的簌簌落下。不少晚归的同学,干脆或背着书包、或夹着文具,痛痛快快的在那里奔跑、玩雪、赏雪。广场上到处是留下的脚印。向远处望去,皑皑大雪里,北洋广场默然不语;高大宏伟的行政办公楼巍然屹立;柔婉韵雅的敬业湖覆盖白雪,仿佛少女嫣然含笑。天地间,银装素裹,宛若一幅黑白儒雅的水墨画,又似一张扑朔迷离的剪影照。
春天,天大校园里的柳絮是最勾魂的。
每到春季开学,敬业湖和青年湖上厚厚的冰层已逐渐消融,万物焕发蓬勃生机。光秃秃、灰溜溜的老槐树、杨树、银杏、梧桐冒出新绿的嫩芽,木棉、桃花、海棠、榆叶梅却是先结出娇颜鲜艳的花蕊。柳树抽芽,浅浅的嫩绿迅速爬满树梢枝桠,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忽然有一天,纷繁轻微的柳絮,漫天飘舞,拨撩你的丝发,粘连你的面颊,甚至侵入鼻息,飞入胸口,犹如天降神兵,恍若天女散花。柳絮像勾魂的幽灵,摄魄的冥差,离壳的密道,吸髓的鬼灯,让你本来,幽幽迷离的心绪,恹恹恍惚的神情,好像倏忽间,让某种神奇的力量,轻轻的碰触一下,便莫名的黯然忧伤、更加的伤感哀怨。如氤氲的烟,似蒸腾的雾,不禁令你悚然惊觉,造化的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