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葵一把挡在元清猗面前,扯下一根簪子,抵在脖子上,“扑通”跪下来,哭道:“殿下若是还不住手,云葵就死在殿下面前!”说着簪尖已经划破白皙的皮肤,些许殷红鲜血流出。
元枫踢开面前的黑杉桌,来至元清猗面前,劝道:“猗儿,听父皇的话,别干傻事,你若不解气,父皇将宁湘打入冷宫杖毙!”
在场人皆惊,元枫宠爱元清猗到愿意将皇贵妃杖毙的地步!
宁湘听了暗暗冷笑,悲叹元枫的无情。
贾贵妃也吓得拍着胸脯。
元清猗终于不挣扎了,转身抱着元稹许大哭,元稹许擦去她脸上的泪也不顾刚刚被元清猗打伤了。
许久,元清猗才放开他,扶起云葵,走到元枫面前,元枫瞧见她又哭起来,更觉心疼,将她拦在怀里,安慰她:“朕会封杨采撷为护国夫人,将她厚葬,马上就是你的及笄礼了,朕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皇后暗叹,护国夫人可是京城贵妇最高的封号,却给了一个普通女子!
元清猗应着,强忍着恨意,攥着拳头,生生把手心掐出血来。
凤妩宫的小宫女拿来长衫,云葵接过,给元清猗披上,扶着元清猗。
元清猗拱手道:“元清猗惊扰了诸位,望诸位不要放在心上,还请继续开宴。”
随后又轻轻扶起宁湘,道:“对不起了宁娘娘。”
宁湘望着元清猗,眼中柔情似水,她背后一凉,颤巍巍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元清猗向元稹许瞧去:“我下手重了吗?”
“无恙。”元稹许心疼地回道,他难以想象元清猗如何忍着悲恸,还要装作无事。
云葵给元清猗藏去泪渍与汗珠,整理好衣裙。
顾南浔心底一软,刚刚的他,竟然嫉妒元稹许可以不顾所有人的非议,冲上去抱着元清猗,他从来都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本来好好的宴会突然出了这件事,顿时气氛冷冷的,忧郁极了,好容易熬到结束,众人都匆匆回去。
元清猗也没有多留,直接回了凤妩宫,在廊前站了许久,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远方,直到亥时末才回去安寝。
之后元枫来看过元清猗,元稹许与顾南浔也来过凤妩宫,白琉珺等也带了些新奇玩具来,元清猗一一应付,没有一点悲伤的情绪,倒像是从杨采撷的死讯中走出来了。
后来,杨采撷留下一张药方,可以完全治愈穆州的瘟疫,穆州人都赞叹杨采撷无私,皇宫里也在聊着杨采撷的功绩。
杨采撷一身医术,扶济救世,她得知宁湘带人捉她,一心奔去病人房中,捉她的人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杨采撷染上瘟疫,脸上生烂疮,病倒在房中,杨采撷清苦了一世,最后为元清猗做的,便是牺牲自己,保全元清猗。
将至及笄之日,元清猗走在石路上,听着小宫女们谈论她与杨夫人,不免又触景伤人,孤零零地回了凤妩宫。
她一杯一杯地斟酒,一杯一杯地饮下,独自一人在银杏树下感伤。
银杏已然蒙上孤叶,回不去从前光景。
凤无欢来至此处,元清猗脸红红的,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满一地的空酒坛,他夺取元清猗手里地酒杯,道:“不要再喝了,糟蹋了身子。”
元清猗望着凤无欢,妖媚秀美,拍拍一旁的地,邀他坐下:“来,坐这里。”
凤无欢挨着她坐,元清猗一把夺取他手里的酒杯,洒了些许,她醉醺醺地:“最后一盅,忘怀殇人!”
后又举杯邀月,叹道:“愿将断肠了残身,随君直到天尽头!”
匆匆抹了眼泪,感怀:“未若锦囊收玉骨,一捧净土掩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