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切,是每个游子旅人归乡时的心情,奇怪的是暮夕此时也有这样的心情。前世今生亲情的缺失,让暮夕在谷中看到魏韬寄给她的信时,再难如只是演戏、顶替一般的平静。
信中提及:夫人李氏,听闻“女儿”并未夭折,即将归来,并未追根究底,精神大好,已在在小女儿的闺房忙碌了几天
她从不认为她的女儿没有了
而此时
魏华阳说:母亲一直为小妹布置着屋子,从幼儿时的玩器到长大后的珍宝古玩摆件,儿时到成人临摹的字帖,启蒙后所用的书籍…每年都会精心挑选收集新的加进去,仿佛屋子的主人一直在使用着…
魏韬说:夫人每年都会亲手缝制衣物衫履、打制时兴的首饰给福儿,从出生到将及笄,一年都没有落下过,她总是说这是她欠福儿的,没给她健康的身体,就要给她富足的生活
暮夕默然,满心震动、恻然。
其实,她只是给自己一份幻想,一个安慰,甚至是一份期望、希翼…她一直活在过去,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听到女儿回归的消息,她的反应才会出乎预料的只余合理…这是她的生路。
马车辘辘,一地寂然,将魏氏父子的纠结期翼看在眼里,暮夕想到今世这个身体的父母,何种原由会抛下自己满身伤痕的亲生子女,或许他们也在寻找等待自己…
母爱如斯。
马车进了边郡城池,一股肃穆庄重的氛围扑面而来,和南安的城市完全两样,宽阔的街道,大气宏伟的城墙,高高耸立的角楼和瞭台,厚重的建筑
边郡是西炎重镇之一,聚集着西炎颇有名气的武将和能吏,郡守府作为边郡最高实权官员的府邸,位于最中心的地带,那里是边郡各官员聚居的地方。
马车之外,渐渐看不到过往的行人,偶有华贵的马车带着精神抖擞的侍从策马而过,显然这里已经不是一般平民居住的地方。
整个郡守府,坐北朝南,占地颇广,辟为前院正院、后院家眷住宅两个部分,宅子的东侧辟出一片幽静小道通往月亮门后的住宅……
魏韬去了前院安排幕僚传信回京,魏华阳带着暮夕回后宅,一路低声为暮夕讲解着,神情却是十分的古怪,在他看来,暮夕虽不是真正的自家小妹,可既然魏氏打算认下她,那从今往后,就是这个宅子正经的主人之一,和他是一家人,但是暮夕又是三殿下十分重视的人,而自己的家族和三殿下也撇不清关系,看着身边少女不动声色的平静脸庞,自己实在拿不准到底应该怎么对待
很快,他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暮夕微转过脸,认真的说道“二哥,我是魏弗兮,是二哥唯一的小妹福儿!”说完率先往前走去“二哥定要记住了,我只是魏弗兮!”
内院的门洞下,站着一位翘首盼望的柔弱妇人,三十余岁的年纪,眉目如画、精致婉约,暮夕一行刚刚走近,就见妇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
暮夕惊讶地看着眼前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带着仿若做梦一般的神彩对着暮夕喃喃道“福儿,是我的福儿”接着浑身颤抖,好似在极力隐忍、克制,眼泪还是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
看着眼前精致的小脸,李氏只觉得悲喜交集、神智撕裂,所有集聚心底的委屈与激动都奔涌而出。她的福儿终于回来了,十三年了,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抚摸着小女儿穿过的小衣服、用过的襁褓和玩器,想起那个瘦小香软的小身子,仿似有无数个毒牙啃噬着她的心尖。曾经有下人躲在角落窃窃私语,她的小女儿死了,一岁多就死了,可她从来都不信,老爷告诉过她,福儿一定会活着的,会健康的活着回来。
此刻看到暮夕,那种失而复得、夙愿得偿的巨大喜悦夹杂着等待太久的余痛,撕扯着她的心身,她猛然抱着暮夕,嚎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