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溟煊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不知怎得,澈泠见他耳根微微染上浅红。他缓缓步出画舫,撩开帷裳,身长玉立地倚在门边,一阵清风拂过,他的话语轻轻在耳边掠过,“公主垂青,乃吾三生之幸。”
微风拂过脸庞,潺潺流水声绵绵不绝。衣袂翩然,澈泠对上溟煊的视线。
不似宫宴上的灼灼生辉,也无对弈时的有意试探。她见过碧穹之巅的雪,望过东湖水中的月亮,她走过无尽的山川河流,踏遍世间的千山万水。终不及他眼中星河璀璨,万物之华。
师尊曾问她,何为世间最坏的事。
她说,世间最坏的事是事与愿违。
那一刻的四目相对,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答案。
左舒窈极力表现得不是那么焦急紧张,环顾四周,张望间却看见北堂溟煊的浅烟舫停泊在远处。她正是惊喜,却见那男子如画的眉目,温柔地看着对面的女子。一袭艾青长裙,身姿绰约,鹤纹点缀,更显雅致。这般清雅的装扮也掩不住她身上的光华夺目,英气十足。
左舒窈抿着嘴,攥住衣袖。
北堂溟煊这样的笑,看来对那个女子很是上心。这么多年,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优秀到足以让他动心?
不过一瞬之间,澈泠浅笑着向后一退,微微点头道:“本宫多谢北堂丞相一日作陪,还望今后丞相多多照拂。”
他扬了扬如玉温润的脸,指向她发间的玉簪和发带,勾起一抹笑:“微臣一直很照拂公主。”
澈泠扯了扯嘴角,带着景行匆匆离开。
再不走,等着被撩?
你可知,你这一笑,够我动心好多年。
北堂溟煊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手指抚上下颌。他笑起来,满眼都是她方才不知所措的样子。原来自己对她,究竟是不同的。
澈泠和景行轻功极好,莫约半个时辰,便从东湖回到公主府。
两人轻轻落在澈泠院中,却见颜姝趴在院内的石凳上处理事务,安知闲把各种草药摆满了一架子,气定神闲地晒药。
“表姐你可回来了,”颜姝放下手中的密函,拽过澈泠的衣袖,指了指明月院,“许小侯爷午时来了府上,管家招呼他在后花园赏荷,谁承想”
“五公主来了。”颜姝深呼吸一下,一脸庄重。
澈泠抚额望天,糟心的事真多啊。
“旁的不要紧,明月院中还有哥哥的东西,万不能给别人碰到。”澈泠叹了口气,起身去明月院。
明月院是楚王府中的一处别院,先太子妃醉心于养花弄草,明月院中错落有致地栽满蓝色绣球花。儿时夏日,明月院是京中名门总角孩童最爱玩耍之处。
澈泠行至明月院门口,便听到许晗和南宫澈澜吵闹之音。
许晗怀抱着澈泠给的玉牌,冲着澈澜吐了吐舌头:“就不给你!有本事来抢啊!”
“大姑姑要是知道你欺负我,肯定饶不了你!”澈澜蹦跳着起来去抢许晗手上的玉牌。
“要抢这玉牌的话,不如去王府门口抢。”澈泠推门进院,冷声开口,如玉的面庞笼上冰霜,不怒自威。
喧哗声戛然而止,两人面面相觑,澈澜的手顿在空中,许晗立刻把玉牌收好。
“澈泠堂姐,许晗他欺负我!”澈澜蹭蹭地跑过去,抱住澈泠的手臂,先行告状。
“表姐,这玉牌是你给我的。这丫头要来抢,我怎么能给她!”许晗和澈澜大眼瞪小眼,那模样甚是好笑。
澈泠点了点澈澜的额头,道:“一块破玉牌有什么好抢的?今日怎么能出宫了?”
“太子皇兄说了,只要是澈泠堂姐给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澈泠瞥见许晗很是认真地点了下头,脸又阴了下来。澈澜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