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似是早就料到禾麦会问这件事了,倒是并不显得意外,甚至眉毛都没有挑一下。
“因为我怕他会认出我。”六郎如实说。
禾麦讶了,你认识杜大人呀?
“认识,从前见过。”
“那难道你们是仇人么?”禾麦狐疑地问。
“不,不是。”
“那你为什么害怕见他?你今日救了他,为什么还不能相见呢?”禾麦说着说着,心头忽然一紧,闪过一个念头,目光下意识地盯着六郎。
六郎感受到禾麦的反应,目光闪了闪,逐渐放下了落在禾麦肩头的大掌。
“你既认识杜大人,可我和他说你名字的时候,他怎么没反应?”禾麦慢慢仰过头,眼里盛着不解与疑惑,低声小心地问六郎。
六郎瞧着禾麦谨慎而犹疑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怜惜与羞愧,大掌紧紧将她搂在了怀里,吻了下她的额头,才说:“我与他相识的时候,并不叫杨六郎。”
“那你叫什么?”
“长安,一世长安的长安。”他温柔而郑重地说。
“长安?”禾麦怔了怔,问:“杨长安么?”
“长安。”六郎不答是与否,只是重复着这个名字。
“长安,长安”禾麦复读了几遍,觉得很好听,“长安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六郎温柔瞧着她,眼中爱意大盛,“因为那时我身边的人只期望我能长安一世。”
“是你外出那三年么?”禾麦低声问。
“对。”六郎轻轻点头,大掌抚向禾麦的发丝,继续解释,“叫长安的时候,我都在行军打仗”
“行军打仗?”禾麦惊了惊,很快反应过来些什么,“所以你身上那些伤痕,都是行军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
六郎默认。
禾麦又惊,“那你和我说你在很远的地方熬活其实是”
“禾麦!”六郎忽然出声唤她的名字,不给她一丝思考的机会,温柔坚定的声音中带着些请求与果断,“关于这件事,我实在不能向你透露太多,因为事关我朝机密,实在情非得已,禾麦,你能理解我么?”
禾麦一时接受了太多的此前闻所未闻的讯息,是以现在显得有些吃惊,还未缓过神儿来。
六郎连声唤了她几遍,她才慢慢反应过来,怔怔地抬头,瞧到六郎一片光洁的下颌,讷讷说:“我曾悄悄猜过,你之所以不同我说从前的那些事儿,或许是因为曾经的你是个争强好胜的混混头目,或是个以武力服人的地痞老大,或是山贼什么的,可就是没有想过,你曾经会行军打仗”
“为什么会想我是那些?”六郎失笑着问。
禾麦摇摇头,依旧怔怔地失神,泄了一口气,有些沮丧地说:“只是胡乱感觉我猜了那么多,竟一个也没猜中!”
六郎深吸一口气,心酸又怜惜的紧了紧怀中发怔的小女人,低声喃喃地道:“禾麦,对不住,从前有些事情,还不到时辰与你说,但只是现在不能对你说,但我能保证,将来一定会将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再也不瞒着你,可好?”
禾麦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回味着六郎说的这番话,轻声回应道:“好,当然好,有什么不好?我又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女人,你有苦衷,有秘密,我都能理解,左右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告诉我罢了,并非骗我,那我自然能够理解。”
她放松地朝六郎一笑,神色柔软,“那等你能说此事的时候,一定要多给我讲一些你行军打仗时的趣事,我爱听的很!”
六郎的身子有些发凉,嘴唇轻轻颤了颤,半晌吐出一个“好”字。
禾麦却并未发现六郎的异常,而是长舒了一口气,又自顾自地道:“既然你怕杜大人认出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