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捏着信纸指着其中后几行,笑说:“这上面不是写了么?若你怀了身子,保不准他回来便能当干爹,想来不出十月,他便能回来了。”
禾麦脸红道:“原来是这意思!”
她瞧六郎进了灶房,又去拿木架上的草药,小脸一苦,“又到了喝药的时辰了?”
六郎看也不看她,轻笑道:“要我说,你倒也不是真的盼着徐姜回来,而是盼着早日将你的症状治好,免得每日喝这苦羹汤,是不是?”
禾麦吐吐舌头,不肯回答,只娇憨的冲六郎笑着。
李长安消失了两天之后,在第三天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了禾麦的摊子上。
他半边脸肿着泛着一片青紫,手上也缠裹着纱布,显得极为狼狈。
禾麦几乎没认出来李长安,这哪儿是当初那个臭脸嚣张的少年,怎变得如此可怜?
“老三样!”李长安瞥了禾麦一眼,翻出几文铜钱,哑着嗓子冲禾麦喊道。
“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禾麦吃惊地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李长安,心头冒出一股火,“是不是李黑苟他们打了你?”
“谁说的,我自己摔的!”李长安嘴硬地喊,“我饿死了,包子包子粥!”
禾麦瞧他嘴唇都起了一层干皮,看样子的确又饿又渴,只能赶忙盛了一碗甜粥,又给拿了几个肉馅包子。
李长安一口气喝了半碗粥,用没受伤的右手拿起包子,狠狠咬了下去,两个包子吃完,粥碗光了,禾麦又赶紧去盛粥。
“你到底怎么搞成这样子的?”禾麦皱着眉头瞧他脸上的青紫,拿指尖去碰了碰,就像碰到了一只发面馒头上似的。
“哎哟,疼!!!”李长安嘶了一声,眼睛翻了禾麦一眼,“不是说了摔的吗?”
“摔能摔成这样?”禾麦自然不信。
可她追问了几句,李长安死咬着牙也不肯说。
他不说,禾麦也知道,他这幅样子,跟李黑苟那群人脱离不了关系。
“罢了罢了,莫说我成不成?”李长安似是有些不耐烦。
禾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问道:“你去郎中那儿上药了没?”
“我不去郎中那儿换药,手上是谁给我包扎的?”李长安瞧禾麦一脸的愧色,鼓起下唇,扁扁嘴巴说道:“你难过个什么劲儿?说了是我自己个摔的,又不干你的事!”
禾麦叹了口气,“那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是不是在床上养病?有没有人照顾你?”
“我能走能跳,谁用人照顾我?”李长安又一掀眼皮,舔舔嘴唇,“再给我拿两个素包子!”
禾麦取了一盘子肉煎包,递到他面前,“以后你来这儿吃肉包子罢,都不收你钱啦。”
李长安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当然,”禾麦往前凑近了些,瞧他不反抗,仔细地盯着他的脸庞,“你坐这儿等着,不许走!”
“喂,喂!!”李长安喊了禾麦几声,也不见禾麦回头,他也追不上禾麦,只能傻看着禾麦跑远,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李长安将这功夫几个客人付的铜板放到禾麦面前,鼻子哼了一声,“你这小娘子怎毛手毛脚的,摊子都不顾啦?”
禾麦也不在意,将从药铺买来的一包田七粉倒在纱布上,不顾大喊大叫的李长安,将纱布敷在了他的脸上。
等李长安摸着脸上的纱布嘀嘀咕咕的时候,禾麦舒了口气,“脸都肿成了包子,怎不知道处理一下?留疤怎么办?这阵子早上你都来我这儿,我给你换药!”
“大老爷们一个,谁怕留疤?”李长安显得满不在乎,四处打量了下禾麦身后的小店铺,道:“我还去原先的摊子寻你哩,你竟搬到了这儿来,是和街道司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