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听了喜得落下几点泪来,儿媳妇听见了也赶紧出来,迎接乡里人进屋坐,不料人越来越多,屋子本来就狭小,只好让大家都往院子里坐,烧些茶水就不必说了。老妇人与儿子七八年不曾见面,也不晓得他变的如何。自从他说要离家去考取功名,本来平头种田人出了个秀才已不容易,出举人更是犹如登天,但这毕竟是读书人的夙愿,老妇人和儿媳妇也体谅他的心情,放他前去。
不料他一去七八年,也没个音讯,老妇人想,肯定是完了,自己一把年纪,行动不太麻利,儿媳妇一个妇道人家,怎能独自一个人去奔波寻他,万一路上遇上强人,那还不得被糟蹋,两人抱着哭了几场,只能相依为命罢了,怎想过有今天这番光景,竟然做了老爷回来了,真是光宗耀祖,陶家祖上有灵了,谢天谢地。
客人见多,老妇人见单是情人喝粗茶水也不算个事,只好唤个人去买些酒肉来,免不了要吃顿饭的,乡里乡亲的,出了个大老爷那也算是天大的喜事了。就叫章章和鱼儿去买便是,他们俩听说的这喜事,也乐意非常。不一会儿章章和鱼儿就提着几十斤酒,十几样菜回来,章章先把菜拿到厨房帮忙,鱼儿就拿着酒在院子里帮忙。不一会,就听见了敲锣打鼓,一群人拥着进门。
只见一个已有四十多岁的男子,身着青衣官服,头戴乌纱大帽,脚穿乌金靴。来到老妇人跟前,拜道“娘,孩儿回来了,给咱们家争光了门楣。”老妇人赶紧来扶他,母子喜极而涕。
“娘,这位是?”他见鱼儿帮忙斟茶倒水的,好不勤快,好像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心里大为疑惑。那老妇人只顾得搽眼泪,那还顾得介绍,这时他那媳妇喜得赶紧从厨房跑出来,却有七八个年头未见,见他不再是当年的青生,而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老爷,竟踌躇不敢向前,正好与鱼儿站到一块,一人眉清目秀,英俊潇洒。一个虽年已三十,但风韵正旺,看起来也能算是一对。这陶县令一看,不由得明白了一切。
“你这婊子,我才奔走几年,你就勾搭上了这汉子,是不是巴不得我早死,好成了你们的好事啊。”他一副怒不可斥的样子,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那少妇如何经得住这么一吓,当场哭开跑进屋子里去。这时老妇人才急忙解释,鱼儿是她的客人。
“娘,你不必替那贱人遮羞,等我回衙门,一张白纸便可休了她去。”屋里的哭声更响了。老妇人见儿子这般蛮横,便忍不住怒气了。
“你这浑球,一离家便是七八载,生死没个音讯,独剩她(指少妇)与我度日,日夜侍奉,未敢怠慢,更不曾言及离弃,如何休得。”大家见老妇人开骂了都上前劝阻,说他已是大老爷,身份显赫,不可当众失了颜面啊。鱼儿也来劝阻。
“他是大老爷,她便是当了宰相回来我也得骂醒他,难不成他就砍了我脑袋。”老妇人一直是个豪爽的人,这次开了脾气便难收了,儿媳妇天天伺候在身旁,已成了她的手心肉,如何能忍受被他人屈辱,离家了这么久的儿子,更是不应该这样对她,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章章在厨房听到吵闹声,便出来看看。
“你看,他们才是一对夫妻,你不要玷污了人家的清白啊?”老妇人指着依靠着鱼儿微微笑的章章。这个新知县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想难堪,便安慰他老母亲说,他一时眼拙嘴快,别生气,注意身体。众人看了才算有些释怀,依旧喝些茶水聊天。那少妇进去了许久也不见出来,老妇人赶紧叫章章去看看,免得她做出什么傻事来。章章进去的时候,那少妇还是抽泣不止,章章安慰了一番,替他擦了眼泪,仍旧到厨房做饭。
但等到饭菜做好之后,人都走了一大半,原来大家经过了刚才那场尴尬,虽然气氛有所缓和,但终究觉得别扭,乡里乡巴的,过惯了粗茶淡饭,农事也要忙,别辞了去了。这个新知县勉强吃了些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