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变故,初生之下的童年立即陷入了一片昏暗。
无论再如何聪慧,也终归一介孩童,在并不知晓自身父母究竟有何背负的状况下,苏慕便将丧母之痛全然怪罪到父亲苏遣身上。
因初失爱妻,苏遣自觉亏欠母子二人良多,一时之间竟不知以何等姿态面对苏慕,因此便听之任之,不愿多作解释。
如此行径进而导致父子之间产生了严重的嫌隙。
父子二人一个心怀怨气,一个心中有愧不愿多作解释,关系便越发僵硬。
如此情形一直持续了七年,直至苏慕十岁,父子间一次深夜长谈从而影响了苏慕的一生。
夜,刺骨的寒。
近年苏家一系列发生的变故,导致入夜后的苏府格外冷清。
因特殊的成长环境再加自身天资聪颖,年仅十岁的苏慕拥有着远超同龄的成熟心智。
遭受丧母之痛后的苏慕更是变得越发沉默寡言起来。
“慕儿,你随为父出来。”
似是与往常不同,今日在外忙碌了一天的苏遣,回府后并未直接去往书房抑或返回卧房休息,而是来到了苏慕房前,敲了敲房门出言传唤。
听着门外自己父亲淡然的话语,未脱稚气却已十分俊朗的面容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仿佛立在门外的是一位陌生人。
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被夜间微风吹的有些微微发凉的苏慕随即紧了紧衣襟。
“夜间风凉,日后多穿一些。”
心中对妻儿怀有的自责愧疚,苏遣多年来未曾削弱半分,因此不知怎么处理父子关系的苏遣,往日里是极少对苏慕显露关切爱护的,此时对于突如其来的关怀话语,苏慕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
良久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饶是将母亲逝世的过错归罪于苏遣,但并不代表苏慕分不清善恶是非。对于父亲的关心,苏慕虽仍怀有恨意却没有显露抗拒。
自始至终苏慕从未问过要去往何处,苏遣也并未作出任何阐述。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缓步而行。
除去门前简单的一次交流,直至行到苏家祖祠,寂静的路上再无任何言语响起。
与苏慕初生时的意气风发不同,此时鬓间青丝早已花白,久经沧桑的面容也略显年迈。凝视眼前列祖的灵位,苏遣随即懊悔的叹道:“为父这一生愧对于苏家列祖,愧对于容容,愧对于慕儿你。”
本就为今夜为何来苏家祖祠而心有不解,但见苏遣一改往日的冷漠严谨,苏慕便知其接下所言定可解心中疑惑。
“为父资质有限,一生皆停留在凝神成丹之境,如今铸婴无望,寿元已不足百年。”
自知天资不高,苏遣对寿元将近这一现状并无过多执念,心下早已了然。
不待苏慕惊诧,苏遣便自顾自道继续出其年幼时宁素容逝世一事:“为父因天资不高始终未能领向苏家走上繁荣,无能为力之下便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容容腹中的胎儿,也便是慕儿你。然而为父错了,大错特错。”
谈及爱妻,深揭伤痕的苏遣不顾苏慕此时内心所想,暗自神伤。
顿了一顿,缓缓收起悲痛之后继续言道:“为父自身未能做到便不该将这份重担施加于容容,施加于你,枉为父自诩深爱容容,却亲手将容容送上终途。”
“若为父在知晓你天生绝命之后就放下心中所执,不因执念而陷入魔障之中,容容最终恐将不会抑郁而终。”
面对接踵而至的不同讯息,未及思虑其中诸多细节,苏慕便又陷入到自身天生绝命这新一番打击之中。
“天天生绝命?”
虽心有不忍,苏遣却知此时不可优柔寡断,紧紧握了握宽厚的手掌继续言道:“为父早在你身处襁褓之中,便已请过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