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村里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来了一个从外国来的数学老师,他的全名叫海因里希·维特根斯坦,那是个目光中透露出某种发彩的神情的中年男人,他不修边幅,经常打我们,但我从小就很羡慕他,因为他是学霸,就是学习成绩很霸道的意思。
可是我天生就数学不太好,所以也不好和他交流,维特根斯坦先生最喜欢的还是王福,一个天天放完学就需要立马上地里干活的结实孩子,我很嫉妒他,因为他很聪明,有天分,不单单数学好,作文也写的可以。
我们的语文老师叫做孙蒲,是个文质彬彬的老头,一身清风淡雅,孙先生也是思想老师和体育老师,维特根斯坦先生也是外语老师和体育老师。
我从小就已经是语文课代表了,作文也几乎满分,而王福,我唯一的竞争对手,却喜欢在上课的时候独自拿着那全校唯一一本字典瞎看,那是他的特权。
我不争,我不气,反正我满分,我把爱与正义填满格子。
可有一天我真的很生气,当时我要把那薄薄不到二十本作业本要放在孙老师办公桌的时候,却让我不经意间偷听了孙老师和维特根斯坦老师的讲话。”
孙老师说:“现在作文真不好改,林林总总千篇一律,动不动就是哪天做了好事,然后默默地自己做了。
其实真要做了,何必要写出来,写出来留在本子上,大名就在第一页。这样下来,就像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样。”
维特根斯坦老师激动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是四分之三的人和四分之一的虫豸,简直无可救药。我曾以为奥国的乡下人是世界上最愚昧的,现在看来,是世界上到处都是无可救药的傻瓜,都是稍微复杂点的复制机器。”
孙老师站起来轻轻甩了一下长衫袖子,喝了一杯茶淡淡说:“问题不在作文,而在如何体现作文的目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教了,课本是那样,礼义廉耻,生硬得很,最重要的是根本没什么有真喜欢学。
关键还是要到生活中去。可默默无闻做好事这事又如何解?既然要做好事,又默默地,那不用说,既然说了”
维特根斯坦老师抢话激烈辩解道:“那还是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默默无闻,本质与相悖的无异。语言已经丧失重要性了,因为这群乌合之众只能看见语言符号的形式表达,虽然在他们看来a一a,我们可以更改任何常量,然而a和a不是一致性的,他们只能寻求外在变动,可a的内部倾向是相同的组成部分。”
孙老师这时候说:“文学艺术已然救不了人性了,只救得了人,这人是可救不可救,可人有唯一的目的。”
“繁衍。”维特根斯坦老师直接了断地回答。“可思想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既然改不了人的本质,因为我们无法改变我们的组成实质,我们生产天才创作艺术,然后呢?”
“世界毁灭。”孙老师说道,“如果有一天大火烧了博物馆,一个伟大的画家的画竭尽毁,我们还能留下什么?”
“评论家。”维特根斯坦老师说,“我们永久的失去了那一份艺术,尽管画册分布世界各地,但已经顷刻之间毁灭了,我们要了解那个人的艺术,只能通过文字。”
“这说明什么?”孙老师问道。
“但当我们在思考的时候,却是以一种几乎永恒的运动模式在进行一种万物的延续。”维特根斯坦老师沉思道,“肉体具备反复的一致性,思想材料的基础是什么?运动。唯有运动,唯有内心运动结果才能创造可能创造的可能。”
孙老师已经默默皱眉,他又坐下来了,看见桌上的那一盆植物:“植物性的纯粹在于思想,纯粹已然超越时间与空间了,动物性的复杂性的已然在人的肉体,复杂,足以掏出恶心。所有人的尸体都一样,然而人的问题在于崇拜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