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马蹄声。东篱觉得奇怪,骑马躲到一边,对姑娘说:“姐姐,你帮我看着马,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那一队人马就在他们旁边停下来。有人高声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倒霉倒霉。东篱对姑娘说声“别怕”,站起来,行礼道:“将军,草民带家眷骑马进城,听见你们过来,不敢冲撞大驾,故躲到一边。将军开恩,放我们进去。”
正说话间,队伍里一辆马车的门帘被撩开,一个人探出脑袋,对前面问话的将军比了个手势。将军点点头看向东篱,一招手,两个士兵冲上前去,一下把东篱按住。
如果没猜错的话,坐在马车里的那位,就是高欢之子高澄。这个队伍没有旗帜,人少,看起来像是出逃。
想要杀人灭口啊。
东篱自然不是吃素的。他见那两个士兵还没有动作,快速把手探进腰带里,摸出一片新做的铁竹叶。
“饶命,饶命!”他逼真地叫唤了两声。
旁边那个家伙抽出了剑。
说时迟那时快,东篱抓着那两人的手,只一个空翻。他挣脱那两个人的手,先把左边持剑的那个人抹了脖子,夺过他的剑,给右边那个来了个透心凉。
电光石火之间,将军眼睁睁看着那个赤手空拳的年轻人连夺两人性命。他甚至没有看清那个年轻人做了什么,只是两具尸体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些都是相府的精锐
“杀了他。”马车里传来高澄缓慢而冷峻的声音。
高澄一向很自信。那是他的父亲给他最宝贵的遗产。只是手中最大的王牌侯景叛国,他也免不了受牵连。于是,他带了自己最勇猛的卫军出城,一路向南。
高澄是个军事天才。但正是因为他太过自信,当东篱掀开马车门帘,拿着滴血的剑走到他面前时,高澄才被那张脸拉回了现实。
那是张俊美的脸,上面沾了别人的血污,妖异得不行。
高澄似乎在别人话里认识过眼前的人。
“任东篱?”他颓然笑起来,“你果然没死。”
“我可不会让你走的。”东篱笑起来,“第一,你没看好你那条狗。我世伯,我娘,都死了。第二,你随意劫杀百姓,该死。”
“江箬现在是吴昌伯了。”高澄轻蔑地扬起头,“侯景不会留他的。”
“他杀我伯父,我便杀你们给他点长生灯。他若敢动江箬,我便杀尽负他之人。”
高澄在最后一刻瞥见他紧握在手里的铁竹叶。那上面,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
东篱离开那片伏尸百具的空地。叉烧还是被拴在树上,那姑娘却不知到哪里去了。东篱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只好打马回头。快出去的时候,他对外面的人喊着:“林子里面全是死人啊!来人啊!”
“疯子。”红衣女子从林内的树上纵身跳下,环顾四周,进了马车。
她把高澄的尸体翻过来,将一卷纸条塞入他的腰带间。
接下来全看长兴在这纸上写什么了。
若写的是让东魏和大梁谈和,那天下大乱,指日可待。
还有
她蘸着高澄脖子上的血,在他衣服的后面写上“南海罗刹”。
世人当知南海罗刹,不知任东篱。
外面好像来了人。她擦干净了手指,出了马车,向树林密处隐了踪迹。
这下晋阳城不敢进了。
东篱又回了之前那个驿站。他进了房,定了定神,将江箬口中“朱公子”给的布包打开。
那是一件衣服,布料不怎么样。除了两条裤管是黑色的,其他都是琥珀黄。
“给我衣服干嘛,冒充皇上啊。”东篱一边埋怨,一边把衣服套上。腰带上系着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