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肃宁王虽有一二分展颜话中之意,却断不会如此说来,闻得展颜如此自贬自低,反转了身,欲笑笑,却见展颜方才面上怒气消去大半,双眼望着自个,却是眼神迷蒙不知神思何处。
肃宁王略缓语调调笑道:“展小姐说这话我可要喊冤了,我断无贬损小姐之意。展兄将门之子,又兼智赛诸葛武逼廉颇,谁不晓得展兄一身本事?再添上些天时,赫赫战功封侯拜将不在话下,届时岂不门前有光?”
“赫赫功名白骨来,门前光耀刀剑化。若拿满身伤痕去换些个虚名假楣,我宁愿大哥不封侯拜将。”
“此乃展兄之意么?”
展颜抬了头,面上俱是惊疑。
肃宁王又转了身子小走几步,握扇子的手垂于身侧道:“展小姐这模样,便不是了。展兄年少有成名著京中,又乃展将军长子,”说话此处忽的顿了一顿瞧一眼展颜接着道:“我不晓得你府中如何,然虽展兄自小不在展将军身畔长成,亦是展将军之子。展将军镇守南境多年,劳苦功高;算起来,展夫人亦是请了封号的郡主,按理说家世不俗,可这许多年展兄只做个巡卫将军,日日功夫豆在校场京城里练兵巡卫,满身英雄气概毫无用武之地,其心如何,展小姐可知否?”
这话很是在理,展颜亦时常不平,依着大哥一身好本事,分明是将帅之才,每日却只做些鸡毛蒜皮之事,那起子醉生梦死的世家公子,却居要职承皇粮,便非是为了名同利,实在委屈大哥大材小用。
从未见大哥为此皱眉道苦,从前是因着一年到尾少见,回了京都这些日子,展墨每日上值练兵,布防巡卫,亦无懈怠分毫,亦无怨怼分毫,大哥心头是愿领兵建功多一些呢,还是平淡安居多一些呢?
自然是前者了。
大哥自是不看重功名利禄,只他宏图大略,合该是在战场驰骋的!踏马如飞,箭无虚发,百步穿杨,心思缜密,足智多谋,若是在战场上,定是叫敌军闻风丧胆的!
如斯细细想开来,展颜亦算豁然开朗了。她本将门之女又军生旅长,自是久历征伐,先时一腔怒意多是因着那回痛失挚友,不愿展墨征战杀伐涉入险境;如今想通开去,于大哥而言,何处是险境?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便当战场见英雄本色!
展颜望肃宁王拱手道:“方才我言辞激烈,还请王爷莫怪。”
“我知道,你不过担忧兄长罢了,你们兄妹当真情深意厚。”肃宁王见展颜毫无忸怩做作之态,当下认了错,心内感慨果真敢作敢当,又笑道:“话说回来,展小姐也未免心太多了几分,这回不过是去旻洲平叛乱,带的是朝廷精兵良驹,所从俱是武艺高强先锋,且敌寇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于展兄而言想必易如反掌。且展兄未必就要亲自对阵,想来不至有伤。”
似是肃宁王轻笑和软了些气氛,展颜亦松懈了些精神,闻这话不由撇嘴道:“哪里就有不凶险的仗了?爹爹守了这些年南境,虽无大风大浪,每回小处战伐,那回没有将士牺牲的?似你这等子凭母贵早早封王的王爷哪里晓得人间疾苦。”
肃宁王微微怔了片刻,神色略微古怪瞧了一眼展颜,此人犹自不知,仍絮絮道:“若不是亲征亲战,哪里就能建功了?若无功绩,日后哪里还能再有施展之时?便是抛开功绩伟业,若是大哥领兵,也是断不会自个儿躲在旁人后头的!”
“这倒是展兄的脾性。”
肃宁王轻笑附和,见展颜说这话时傲气洋溢于表,面上生光,似是展墨已然在沙场同敌人厮杀一般,一时又仍稍显担忧之色,笑道:“展小姐且先宽心,这事父皇还未有定论,若果真定了展兄,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我多跑几趟,定将战报频频传于小姐,教展小姐也能有个信儿,如此可好?”
届时展颜定颇想如此,但仍推辞道:“王